語罷,卻見沈桑寧搖了搖頭,那隻流淚的眸子愈發紅腫了。
可疑的是,一隻眼紅腫,另一隻安然無恙。
裴如衍這才意識到些許不對勁來,心中暗怪自己剛才多嘴。
沈桑寧用手將眼睛撐開,“有東西進去了,你可以幫我吹一下嗎?”
而後,沈桑寧聽他又恢複了冷漠的回應,“嗯。”
他麵色淡然,緩緩彎下身子,停在她眼前半寸距離。
一陣風輕輕地吹拂著她的眼瞼,沈桑寧隻覺得他連呼吸都輕柔了。
“好了嗎?”他低聲詢問,近在咫尺。
沈桑寧點頭,目光悄悄上瞟,窺見他透著淡紅的耳骨。
昨夜都洞過房了,現在隻是湊近了些,便讓他害羞了?
如此這般,婚前大抵是沒怎麼碰過女人。
裴如衍哪知她心中所想,直起身,與她拉開距離,“既然好了,就走吧。”
說著,他又要往書房而去,沈桑寧急忙道:“你方才還說同我回青雲院,是想說話不算數嗎?”
裴如衍並未回答。
下一瞬,密密麻麻的雨絲交織,傾瀉而下。
沈桑寧不願淋雨,抬起袖子替自己擋雨,兩截雪白的手腕闖入裴如衍的眼底。
他伸手,將那半截袖子提了提,把手臂遮得嚴嚴實實,隨後握住她的臂腕,將她往廊下帶去。
有了屋簷的遮蔽,沈桑寧才垂下雙手,方才還觸碰著自己的男人突然鬆了手,顧自朝青雲院的方向而去。
隻冷漠地留給她一個背影。
沈桑寧默默跟在後頭,一路上,她都在猜測裴如衍不愉快的原因。
難不成他是以為她哭了才妥協的嗎?
他看起來這麼正經的人,竟然喜歡吃這套?
不應該啊,前世沈妙儀被冷待,應該也哭不少次了,可沒見裴如衍憐香惜玉啊。
沈桑寧心頭癢癢的,昨夜裴徹滿懷歡喜地去見沈妙儀,她並未吃味,可她到底還是希望,這世上也能有一人,在新婚夜因為娶了她,而心生歡喜。
隻是可惜,沈桑寧沒能重生在裴如衍掀開她的蓋頭之前,瞧一眼他的神情,究竟是悲是喜還是淡漠。
“裴如衍。”
沈桑寧規規矩矩地喊著他的名字,在他疑惑的注視下,懷揣著說不出的異樣情緒,直白地問——
“昨日你進婚房前,或是娶我之前,是否有心存期待和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