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麵前,抬起他的頭,她俯身用藥膏塗抹他的臉頰,一邊問道——
“剛才,若換作旁人,下意識的動作,一定會將貓打到地上,以防自己受害,而你卻隻是護著臉,可見,你真的很喜歡它。”
裴如衍默了默,“是因為你,我才喜歡。”
沈桑寧的手微頓,“我?”
她不解,前世他也養了貓呀,怎麼能說是因為她才喜歡貓呢?
“這貓分明是你婚前養的,即便我不嫁給你,這也是你的貓,跟我有什麼關係?”
裴如衍閉上了眼,語氣平靜,“我知道你會喜歡,才養的。”
柔軟的指腹輕輕塗著他的傷口,沈桑寧聽得有些心不在焉,聯想到了前世。
她鬼使神差地問,“那,假設我嫁了彆人,你的貓怎麼辦?”
裴如衍睜開眼,目光不悅,“你彆假設。”
“我......假設就是假設,你正麵回答一下。”沈桑寧輕咳一聲,掩飾心虛。
緊接著,隻見裴如衍眉頭皺緊,思忖良久,才沉吟道:“貓能飛簷走壁,我隻要讓它記住你的氣味,它就能找到你。”
“也能替代我,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邊。”
他言辭認真,至此,沈桑寧終於明白,為何前世這隻貓兒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她身邊。
哪有什麼巧合,一切都是故意為之。
裴如衍煞費苦心,背後,又承載了多大的委屈和悲傷。
思及此,沈桑寧塗藥的手不動了,鼻子發酸,她抬了望天,想把這股酸澀塞回去。
前世錯過的,今生還是得到了。
有什麼好哭的。
她卻沒看見,裴如衍眼中閃過的疑色。
裴如衍坐在石椅上,麵色正對她的腰腹部,發現她腰間鼓鼓,像是塞了什麼物件。
他未經思索,就抬手去摸。
直到抽出一本眼熟的書,他雙眸一怔,臉頰都沒了紅潤血色。
塞回去也不是,抽出來也不是。
手中之物,如燙手山芋。
沈桑寧感覺懷裡異動時,就低下了頭,看見裴如衍手裡的書,以及——
他垂著的頭。
她看不見他的麵色。
四周靜默著,兩人一直沒對視上。
*
此刻,比起裴如衍,裴徹臉色更慘,仿佛生無可戀,又痛恨世間一切。
隻是靜靜地站在沈妙儀的房內,所有動靜都似乎入不了耳,他如同雕塑般,還在消化沈妙儀懷孕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