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爺年紀大了,人又瘦,指尖能有多少血?這一長篇血書,不知他獨自割破了多少次指腹。
看著早已乾涸的血跡,沈桑寧仿佛能感受到,一雙手千瘡百孔,有多痛。
這事要怪,就怪那偷換了材料的人,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根本不能怪薑太爺,畢竟誰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倉庫。
沈桑寧心中既悲,又憤,拳頭朝著桌子猛砸一下,“哪個狗雜碎,貪的哪裡是銀錢,分明是人血饅頭!還有,血書上說提前告知了知府,遷離了百姓,可傳回京城的消息,卻並不一樣,我看就是知府怕擔責,把能推卸的都推卸到了薑太爺身上。”
反正人死不會說話,會說話的薑璃,也下落不明。
她光是想想都夠憤慨的,可想而知,此刻薑璃若還身在揚州,該有多無助。
是的,她就是相信薑璃還活著。
薑璃水性極佳,若非如此,薑家也不會放心讓她跟著薑太爺去揚州。
“阿衍,我跟你一起去揚州吧,我們一起把薑璃帶回來。”她道。
裴如衍卻是沉默著,仿佛聽不見她的話一樣,抬手將她的拳頭從血書上移開,盯著某幾個的字眼,“這血書是寫給陛下的。”
啊?沈桑寧被他的話轉移注意,順著他所指方向,看見“望天垂憐,允吾孫歸家”。
天,是誰,當然不是蒼天,而是陛下。
通篇未提及陛下,隻敘述經曆和罪責,末尾處暗暗地懇求陛下允許薑璃回家。
允許,或許說保護更合適,隻要陛下恩準,自然有人護送薑璃回家。
血書是寫給陛下的,難怪血書上沒有提到裴如衍,可為何要交到裴如衍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