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才她衣不蔽體,也眼下都穿上了,還要脫是什麼意思?
“薑姑娘!”謝霖眉間有丘壑。
“謝世子,這裡不隻有你一人,”薑璃坦然地掃向周圍的侍衛與百姓,重新將衣物合上,此舉仿佛隻是為了證明她的無懼無愧,“自洪水決堤以來,我亦是悲憤交加,不知該做些什麼,於是我在水裡遊了整整兩日,撈了無數屍骨,今日光在場就有百餘人,我若在乎他們的想法,我就該死上上百回了。”
“自打陪著祖父來揚州,我就不再是京城閨秀,而是治河的一員,如今祖父不在,我理應扛起他應儘的職責,世人要罵我可以,但祖父的身後名,不能被汙。”
她雙目堅定,仿佛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隻有滿目瘡痍的城。
字字鏗鏘,如誓言。
謝霖陷入沉默,這條路實在難走,可對方既然有自己的堅持,他勸不了,此時又不免提醒,“很多人,想你死。”
“沒有很多,”薑璃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與他們一樣悲傷,“隻有他們了。”
無所謂她生死的,都去了避難所,唯有一心要她死的,還在危機重重的城中找她。
聞言,謝霖默認了她的去留,想到表兄表嫂信中囑托,隻怕要辜負了,於是低歎一聲。
此時,莊河請來了知府的府兵,與謝霖帶來的幾十個侍衛,一同將百姓們強行遷至先前搭建的避難所。
又怕他們還會攻擊人,於是特彆關注著。
此時的避難所,雖沒有屍體遍地,但一路走去,也是此起彼伏的哭聲,不絕於耳。
“早知道就不回家了,這下不僅家沒了,人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