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遞還空碗,扯了下嘴角,露出個虛弱的笑來,“夜深了,嬤嬤也早些休息罷。”
姚嬤嬤仔細看了眼她紅腫的雙眸,說不憐惜是假的,大公子對國公府提出試婚的法子定是有怒氣的,但禦賜的婚事,哪怕有郡主娘娘在,也沒辦法輕易退婚,最後受罪的也隻有這可憐的姑娘。
她能多幫些就多心疼些罷。
“我先扶著姑娘歇下,再去打水來替姑娘擦洗,好讓姑娘睡得舒服些。”
錦鳶慌忙開口:“奴婢卑賤不敢勞煩嬤嬤!”
姚嬤嬤輕拍了下她伸來的手背,和藹笑笑,“姑娘不必怕,老身悄悄的,不讓那些人瞧見去碎嘴。”
嬤嬤故意說的詼諧,令她安心。
錦鳶無法再推辭,眸光濕潤的,“讓嬤嬤操勞了,錦鳶謝過嬤嬤。”
在擦洗後,身上當真舒服許多。
還未等嬤嬤離開,她撐不住洶湧襲來的睡意,沉沉入睡,夢裡無夢,酣睡至天明醒來。
身子比昨日還要疼。
她咬牙忍著,幸好在國公府裡做慣了雜活,底子還不錯仍能忍著藏起不適。
晨起後姚嬤嬤送來早膳。
瞧著數量比昨日的要多了兩樣。
糕點精致,粥則是加了的滋補的棗子枸杞等。
她胃口極好,再加上這些早膳實在好吃,忍不住全部吃下肚後才覺得有些撐著了。
姚嬤嬤看她抻著脖子抿著嘴唇不說話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意,“瞧著姑娘好胃口,臉色也好了不少,隻是吃完記得坐會兒再歇息。”
錦鳶麵頰微紅,小聲頷首應,“是,嬤嬤。”
她起身,同嬤嬤一起收拾碗碟。
嬤嬤卻不讓她動手,將她趕到一旁,“今日天氣好,姑娘就去院子外坐會兒,曬曬太陽,這些留著老身來收拾。”
錦鳶掙不過姚嬤嬤,又不想去院子外,生怕再撞見趙非荀,隻站在一旁看著。
待嬤嬤利落的收拾妥當,一回頭就看見個眉眼安靜的姑娘站著,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姑娘生的不算頂好看的,皙白的膚,瑩潤的鵝蛋臉,微粉的唇角,站在那兒就覺得是個乖順、少言的軟性子,怯怯的模樣,招人憐惜。
嬤嬤眼中便也生出幾分疼愛之意來。
也不急著送食盒回去,而是招了院裡的小廝,從隔壁屋裡搬來一張軟榻,放在窗下,恰好溫暖的陽光灑滿床榻。
“姑娘坐上頭躺著歇會兒。”嬤嬤將她按著坐下,又把針線簍子拿來,“若是無趣,就手上做些小東西,彆累著眼睛。”
錦鳶又要起身謝她,被嬤嬤瞪了眼,才不敢起身。
這大半日,她便曬著太陽、小憩著混過。
她掰算著時辰,熬過今夜,國公府裡的小轎就來接她回去,不必再受那位將軍的折磨......
隻是侍寢之事,她當如何回老夫人?
正煩擾時,嬤嬤又送來一件煩擾事教她顧及不上自己先前愁的。
嬤嬤拿了塊玉佩給她,說是大公子讓交給姑娘的。
錦鳶抿著唇,伸手接過,隻覺得燙手。
姚嬤嬤察覺她神色有異,想說兩句時,窗外傳來喚聲,嬤嬤從窗口應了聲後,又看錦鳶,柔聲叮囑:“今日郡主娘娘院子有客來,老身領人去盯一眼席麵,姑娘隻管在院子裡歇息。”
錦鳶起身送她,“嬤嬤不必擔心奴婢。”
嬤嬤帶了兩個人走,清竹苑裡更安靜了。
內院裡像是隻有她一個活人在喘氣。
她手上打著結子,餘光偶爾觸及被她放在針線簍子裡的玉佩,念及昨晚趙將軍說的話,他竟然真讓人送了玉佩過來......
昨晚那般欺淩她。
又為何要來要她的東西......
錦鳶不願再想,故意不打梅花結,手上剛完成一個平結,從外院裡傳來腳步聲,不多時就進了內裡的小院,隻聽一道女子脆生生的聲音。
喚著:“荀哥哥!”
語氣透著親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