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沈如綾等人離開後,錢氏隨意尋了個借口支走秦嬤嬤,隻留下一個莊婆子陪在身旁,讓她扶著自己緩緩走回太師椅前,臉上的溫和斂起,手指拈著一粒粒佛珠,淡聲道:“今日小姐獨自晚歸一事,我不希望有哪個碎嘴的傳出去。”
莊婆子識趣,貼心的答道:“今夜小姐在花燈會上貪玩了會兒,同幾個丫鬟回來的晚些,小姐這個年紀,還有些天真淘氣的性子。”
錢氏落座,眼神掃過莊婆子,對於這周全的應對,略顯欣慰。
秦嬤嬤年紀大了,也糊塗了。
如今這莊婆子還算可靠,也是她識人不錯。
“此為第一件事。”錢氏盤著佛珠,“第二事,去傳福嬤嬤來見我。”
莊婆子先應下後,才猶豫著試探一聲:“夫人是…擔心小姐?”
錢氏微微闔目,四下無人時,麵上的蒼老之態顯露無疑,凝在燭火下,眼下儘是遮不住的青色,“我這些日子忙,難免疏忽一二。綾兒這些日子出了這麼些事,也該仔細盤問一二,才能讓人放心。”
莊婆子應聲,離開的腳步聲輕輕。
*
回了小院,今夜輪到拂冬、挽夏這兩位大丫鬟值夜。
妙辛忙完了自己分內的差事,已拉著錦鳶回屋要說話。
背了人,妙辛才敢卸去臉上的穩重,生出幾分絕望,拉著錦鳶的說,眼眶微微紅著,“今夜之事雖是我們當奴才的錯了,該罰該打,我認。但你看她今日,冷冷的聽著,竟都不為我們求聲情,哪怕夫人最後不允,我們心中亦是感激......”
“妙辛…”
錦鳶不知如何勸她。
胸口疼,身子又冷又重,強撐著精神,撫著妙辛的後背,“莫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妙辛捂著臉,許是今夜真的傷心至極,她脫口而出:“這樣狠心的主子…我當真不願繼續跟著…怕今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錦鳶眉心跳了下,正要說話時,門外傳來拂冬的聲音。
“妙辛姐姐,錦鳶姐姐,”拂冬隔著門,語氣聽著有些著急:“小姐命我來叫錦鳶姐姐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