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心思難揣的謀算,讓錦鳶覺得心驚,尤其是他捏著她的手,讓她執黑子落子,還特地將布謀說給她這個婢女聽。
錦鳶眼神不敢置信的看向趙非荀。
撞入他深不可測的眼底。
“大公子…”她有些乾裂的唇張啟,“已經知道…胡人藏身於…何處了?”
“怎會。”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將小丫鬟藏不住心事的表情收入眼底,“提及胡人為何如此緊張,連冷汗都出來了。莫非你知道胡人藏匿何處?”
他像是起了疑心,眼神緊盯著錦鳶。
手指抬起,動作不輕不重的擦去她鼻尖滲出的細汗。
男人仍不放過她。
短短一瞬,無數思緒飛快的在她的腦中翻湧。
如果她說出自己曾在國公府中見過胡人,趙非荀定會立刻派人去國公府搜人,不論有無搜到,今日是趙非荀的親衛來帶她去‘城羽營’問話,國公府定會認為是她出賣了府邸——
若窩藏胡人這一項罪名不足以讓國公府被抄家,那她此時告發無異於尋死。
趙非荀將她當做玩物,絕不會庇護她。
到時候,甚至還要牽連爹爹和小妹。
她不能說。
“奴婢怎會知道胡人藏身之處,”她擠出回話,“花燈會那夜,胡人將奴婢挾持為人質險些要了性命,奴婢每每想起,還會覺得後怕。”她垂下眼睫,柔怯的眸光小心翼翼著,試探的迎上去,似海棠春色的唇張合,雪肌嬌嫩如新剝荔枝,順著眼睫微微下壓的眼梢上的一點紅痕,恰似白芍藥花瓣尖上的一抹豔色,偏她不知此般風情,隻知要柔著色,才能不讓眼前的男子窺探到她心底事,似無心媚人的妖精,“幸得大公子射殺那名胡人,救下奴婢一命。”
趙非荀的眸色忽而深了一瞬。
支起的腿下壓伸出去,坐在懷中的小丫鬟的身子也跟著矮下,她眼神不複嬌媚,因突然的下降慌亂了一瞬,眸中漣漪稍起,蜷起的雙手不知何時鬆鬆的拽住了他的前襟。
怕捏皺了,慌亂中都不敢用力。
男子的視線存在感極強的看去,手指在她唇上擦過,語氣沉啞著:“小丫鬟,你知自己在做什麼嗎。”
曆經情事的男女,豈會看不懂、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