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喝醉後睡一覺,能消百愁。
當真能消百愁…?
鬼使神差下,錦鳶也端起酒盅,湊到唇邊抿了一口,入口微辣,很快便被香甜的酒香蓋過,滿口生津,很是爽口。
啞婆婆已經喝的有些醉了,一雙遍布歲月痕跡的眸子更為渾濁,笑嗬嗬地看她,挑了下眉,仿佛在問她好不好喝。
一口酒下肚。
她心跳緩緩加速,頷首道:“好喝、好喝極了。”
胸腔下的心跳聲比平日更密些,卻不至於讓人心慌,反而打從心底讓人覺得快樂,身子微微發燙,連著麵頰也染上了熱意。
酒…
竟真是個好東西。
將心底那些陰鬱、絕望通通都遮蓋了起來。
二人坐在院子裡,你一盅我一盅的喝著,各自安靜著,都不曾說話。
暮色漸沉,酒壺也見了底。
啞婆婆酒量奇好,大半壺下肚也隻是微醺,而錦鳶喝了六盅後,已經手腳發軟、眼前開始微微暈眩的坐不直了,趴在桌子上閉著眼休息。
啞婆婆收了酒盅、酒壺,彎腰要把姑娘拍醒,讓她進屋子裡歇息去。
錦鳶被拍了兩下後,似醒非醒,眼前視線模糊,聽見一旁的婆婆站起身,又聽見似乎是有人來了院子裡,她撐著胳膊也要起身來,誰知才動了一下,便頭暈目眩,雙腿發軟的站不直,扶著石桌的手一滑,人軟軟的跌滑下去。
尚未觸及到跌倒的痛楚,身子先一步被人摟住,攬在懷中,由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鑽入鼻尖。
是…趙非荀。
幾日前折辱她,將她當做妓子一般取樂的男人。
她本該畏懼、害怕,驚慌失措的從這個堅硬的懷抱中退出來,但酒麻痹了她的神經,似乎連恐懼也一並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