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又為了對池奕卿之死給予補償,這三間鋪子就給了池霜。
噗!池老夫人一口鮮血噴在槐樹榦上,暗紅的血漬順着皸裂的樹皮蜿蜒而下,宛如一道猙獰的詛咒。
池霜回了家。她踏進新宅的門檻時,暮色正沉沉壓下來。
這是個二進院的宅子,原不算大,可如果只住她一個人就太大太大了。
裡頭傢具齊備,什麼都不缺。陳設不算豪華,可該有的都有。
只是冷清。
沒有人氣。
空蕩蕩的正堂里穿堂風裹着落葉打旋,廂房裡的拔步床寬得能在裡面打滾,連廚房的灶台都砌了雙眼。
只是如今用飯的,終究只剩她一個了。她哪裡用得上?連飯都不想吃。
池霜徑直走向正堂。黑檀木的供案上,父親池奕卿和母親霍青青的牌位並排而立。後面還有弟弟的牌位,形成了三角。
她在弟弟旁邊給自己留了個空位。
一家,就要齊齊整整。
她取來絲絹,指尖撫過父親牌位上那道細如髮絲的裂痕——那是當年祖母用這牌位砸向母親時留下的。
“父親,母親,阿弟,"她將三盞長明燈挨着擺好,火苗"噼啪"爆了個燈花,“咱們有家了。”
窗外忽然傳來簌簌聲響。池霜推開雕花窗,正見海晏公主領着一群人款款而來。
她的目光和眾人撞上。
那些人的眼神如燈火,溫暖得令人想哭。
整個院子都熱鬧起來。
時安夏行走已十分困難,路走得慢。她笑着解釋,“大門沒鎖,我們敲了門,沒人應,就自己進來了。池姑娘,你不介意吧?”
池霜如夢初醒,“不,不介意。”
一個爽朗的笑聲將深秋的涼意驅離,“今日誰都不許和我搶,我是來認干閨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