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淒清的長街上踢踢踏踏跑起來,馬蹄聲格外響亮。
陸夫人累了一整天,此時卻無睡意,拉著兒子的手臂,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桑榆,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
“嗯?”陸桑榆耐心地低著頭,將耳朵離母親更近一些,“怎麼不對勁兒了?”
陸夫人謹慎地四顧一番,指了指外頭趕車的車夫,“那人聽得到嗎?”
陸桑榆見母親神神秘秘,低聲道,“您小聲兒說。”
陸夫人想了想,這才遲疑著以極小的聲音貼在兒子的耳朵上說,“有個綁匪叫我不要怕,他說會保護我。”
陸桑榆聽完,笑了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提高了聲量道,“母親,很快到家了,您彆怕。”
然後將袖中包著花生糖的油紙打開,拿出來一塊,遞給母親,“先吃一顆壓壓驚,一會兒我回去給您煮碗麵吃。”
陸夫人素手要去拿那粒花生糖,卻是拿了個空。
那粒花生糖直接從陸桑榆的指間,落進了她的嘴裡。
她隻愣了一瞬,卻很快就適應了,“你從哪兒得來的花生糖?”
“買的。”陸桑榆不欲多說。怕說多了,反倒惹她擔心。
他斂下眉目,將視線從母親那張依然清麗絕倫的臉上移開,身子卻不願意挪動半分,就那麼與母親依偎著,如兒時一樣。
就想著,如果能一輩子以母子情誼相依為命,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自陸桑榆中了榜眼後,他家的門檻都被媒人踏破了。
說親的,相看的,絡繹不絕。
最絕的是,他母親十分熱衷幫他選媳婦。整日這家閨女長得不錯,那家閨女長得有福,是真的把他當兒子一樣,替他籌備著親事。
可他對親事沒有興趣,也不打算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