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逸想聽,卻又不敢聽。
他多少有些了解這個侄女的行事風格,今日能這麼正襟危坐說這番話,看似閒聊,其實句句都像一座大山壓下來,將他壓得透不過氣。
“我母親這個人,少時受了繼母的搓磨,又不得父親愛護,從小就過得戰戰兢兢。別看她現在密友一大群,其實曾經最是個不肯向人敞開心扉的性子。在她心裡,大伯母算是最親近的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也被她心心念念了好些年。那個人......”
時成逸的心猛然狂跳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便是聽到侄女說,“那個人曾背著她,爬過報國寺九十九階梯。”
時成逸呼吸一滯,隻覺一隻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想起來,素君曾說小時候遇到過一個好人,背她上過報國寺九十九級階梯。
那時她還問他,“夫君,那個人會不會是你啊?”
當時他回答她,“我母親的長明燈供奉在大足寺,我隻去過大足寺,沒去過報國寺。”
原來!
原來不是有人背了於素君上報國寺,而是有人背了唐楚君上報國寺。
時安夏悠悠道,“那時候我母親還小,記不得那人的長相,隻記得他後頸有葉形胎記。大伯父,您說我母親那人是不是太迷糊?”
時成逸沒回答她,隻覺全身的血都凝住了。
時安夏淡淡道,“我母親一直以為,大伯父您是少時背她上報國寺的那個人。”
時成逸猛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唐楚君是在一個夏日的傍晚。
那日有個將領進京,排場很大,把整個官道都堵了。
唐楚君原是背著家裡人出城,急著趕回家。誰知就這麼堵在了路上,十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