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軒見女兒笑了,心裡那點子忐忑倒平穩了,“你就當老父親歇煩了,想干點事兒又怎麼了?你都讓時家遠近那麼多人進溫泉莊子主事幹活,讓我去管着他們,也有個自己人不是?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會害你不成?”
“父親害我還少了是怎的?”時安夏無情毀滅了時成軒想象的父慈女孝父女一條心的美好畫面,“你要不要回憶回憶,你是為什麼離開京城去的甘州?你要不要再想想,我兩歲被賣了,是誰的錯?哥哥被換了,又是誰的錯?”
時成軒急了,“這都老黃曆了,你怎的還學會翻舊賬?過去了過去了,別翻!”
時安夏接過北茴遞過來的涼茶,悠悠喝一口,去火,“對於父親,這些是老黃曆,是舊賬,翻過去了。但對我和哥哥,對母親來說,這些是永遠都翻不過去的。”
時成軒長嘆一聲,有些自暴自棄,“過去的事,我又不能重來一遍。若是早知道,我就不會沾染上溫慧儀這種人,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夏兒,我是真的想做點事兒了。你就說,讓不讓我去溫泉莊子吧?”
“不讓。”時安夏的確從時家挑選了不少人參與溫泉莊子的籌備,算賬的,管銀子的,安排進程的,找工匠的,都是他們在做。
她也醜話說在了前頭,誰若中飽私囊,欺上瞞下做手腳,往後別怪她心狠。這事得到了族老們的一致支持,早就放下話來,說要是誰不按規矩辦事,到時不止要報官府,還會作除族處理。
眾人進去幹活前,都是知曉的。而時安夏確實也沒虧待自己人,給的工錢比外頭翻了個番。
拿着高工錢,往後還有利潤可分,誰也不會在蠅頭小利上動歪心思。
要是派了時成軒過去管這些人,指定大好局面得亂成一團。
時成軒見女兒油鹽不進,心頭有些生氣。
他也不是那麼想出去幹活兒,日晒雨淋,東奔西跑,誰愛去受那罪?只是覺得十拿九穩的事兒被女兒拒了,臉面上有點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