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拜在祭台下,屏息凝神看著的村民們,倏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原本因為肅穆的祭典氛圍而停下來的樂曲,再一次地響了起來。
嗩呐聲、鑼鼓聲、陶笛聲、二胡聲,開始奏響。
這樂曲聲格外嘈雜尖銳,每一種樂器都像各奏各的,完全融不進一個節拍裡。
讓聽者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
但是村民們卻似乎陶醉在這樣的曲樂聲中,隨後,將更為熱切的目光,投向了還沒有動手的謝小魚和張文秀。
謝小魚抓緊了手裡的短刀,咬住了下唇,遲遲沒有動手。
夾雜在一種紛雜的樂器聲中,一個縹緲的唱戲聲,隱約落入了她的耳中。
“亂荒荒收不成的年歲,急匆匆走不出山林。遠迢迢望不見的食糧,哭慘慘活不下的鄉親。”
“年年荒旱苦哀哀,枯死了禾苗穗不開,白春不見炊煙起,家家無有米和柴。”
“骷髏遍地無人埋,荒郊儘是遭了此災,樹皮草根也食儘,這歲月熬煎叫人難捱!”
“兒女相依淚滿腮,炕上父母俱成屍骸,夫妻本是恩如海,怎麼能對麵將他作做飯菜?”
是來到這個村子,頭天晚上,聽到的唱戲聲。
那聲音又接著唱了下去。
“天憐憐噫地憐憐,忠義犬與我度劫災,屍骨不腐土不埋,隻待那食糧生出來。”
“不是稻穗不是麥,不必溪泉來將灌溉,不是米糠不必篩,原是菌子血裡生與肉裡栽。”
“一犬怎能滿村齋,家家戶戶人人徘徊,人間無有煉獄在,隻有地羊待屠宰。”
謝小魚認真地傾聽著這戲詞中的每一句。
很快,那聲音又變了調子,變得歡快起來。
“咿呀——三年一次養犬兒,隻待將犬神來祭拜,舊犬去了新犬來,若問新犬幾隻在?外鄉幾人站祭台。”
聽到這最後一句,謝小魚手一抖,短刀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她手裡短刀落地的一瞬間,原本馴順地趴伏在地上的狗,忽然凶性大發朝著謝小魚襲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