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的正是藍魘,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絲質襯衫,加上他殷紅如血的雙眸,容顏依舊邪魅如鬼魅,但今天,藍魘那雙幽紅眸子下的青色倦意格外的明顯。
我看著藍魘眼下深深的倦意,驀然失神,中華說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睡覺了,這人怎麼能一個星期不睡覺呢,何況,他是藍魘啊,高高在上的藍魘怎麼會一個星期不睡覺,這個世界上能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
驀然,起了一陣秋風,拂過我的臉,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對上了藍魘血紅的雙眸,我想也不想,立刻轉身,快步離開,可不管我走的有多快,車子就那麼徐徐的跟在我身側,藍魘也不說話,但我能清楚的看覺到藍魘在看我。
“你要乾什麼?”我停住腳步,氣惱的質問,我的氣惱並非藍魘突如其來的出現,我氣惱的是,我剛剛在想什麼,我不應該想那些東西,一絲一毫都不應該。
“散步!”藍魘看著我,淡淡的回答。
“那你跟著我乾什麼?”不知道我為什麼,我現在看著藍魘這一張臉,尤其是他雙眼下的青色,我的惱怒就越發的強烈起來,想要發泄,但又無處發泄。
藍魘掃了眼四周:“我沒跟著你,我在散步而已!”? 我惡狠狠的瞪了眼藍魘,轉身用力的往前走。
藍魘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車子繼續緩緩的跟在我的身側。
我想要罵藍魘,又想要如上次那般平靜的跟他把話說完,但我都做不到,我隻覺得我心中有氣,懊惱的不得了,尤其是昨晚噩夢的畫麵總時不時的浮現出來,又夾雜著中華的話,讓我胸口越發的難受,可我根本找不到宣泄的口子,隻能用力的更加用力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但我望眼看去,前麵鋪滿枯葉的蕭瑟之路根本看不見儘頭,好像它就是連著天涯海角,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到儘頭。
我本就是煩的不得了,但我身旁又是根本無法忽略的藍魘。
“藍魘,你有完沒完!”我忍無可忍,轉過身,怒視著藍魘。
車子停下,藍魘就那麼看著我,四目相對,豔紅如血的雙眸沒有了冰冷,卻是我根本看不懂的情緒,更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
在我的印象裡,藍魘的眼睛,不,藍魘整個靈魂都是陰冷至絕的,他就是這個世界冰冷的存在,就好比四季裡的寒冬,讓讓徹骨寒冷。
但現在,我竟在藍魘的眼睛沒看見冷意。
蕭瑟而寬廣的道路上鋪滿了枯黃的落葉,馬路上並沒有行人和車子,蕭瑟的隻有兩旁光禿禿的大樹枝乾,和馬路上的我們。
我跟藍魘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四目相對,靜靜的看著對方。
這一刻,我忘記了欺騙,忘記了契約,忘記了我隻是藍魘手中的一顆棋子,也忘記了小宇,我的眼睛裡隻能看見藍魘,隻能看見藍魘眼下深深的倦意。
為什麼,為什麼不好好睡覺呢,為什麼?? 我張了嘴巴,我卻猛然意識到自己差一點就問出了口,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要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不好好睡覺。
這一刻,我恨透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