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暗廊,去了佛千手的房間,找出了藥水。我看著鏡子裡的臉,這一年來天天看,可到頭來終究是看不習慣,或許這就是不屬於自己的,到死也依舊不會是你,終究是不能強求。
我低頭,將藥水倒在臉上,那藥水正一點一點的溶解掉我臉上的偽裝,直到絲毫不剩下,當我再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撫摸自己的臉,終究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將剩下的藥水放回了原處,環顧佛千手的房間,這是我第一次來,卻是在他離開之後:“佛千手,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願你來世托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做個平凡的人,擁有最平凡的幸福。
我輕輕的將門關上,離開。
我叫來了深淵,深淵見我有些詫異,但當我給他看了樣東西,深淵便不再疑他,我吩咐了些事情,便離開了暗夜。
我開車回到了山莊。
此時的山莊被包裹在一片煙青色之中,迷離而沉重。
我緩步來到昊天的墓前,坐下,輕輕的撫摸昊天的墓,墓碑的每一寸都是冰冷的觸感,微涼了我指尖的溫度:“昊天,我已經知道真相了,可是,任何的真相對你再也沒有任何用了!”
“昊天!”我將臉輕輕的依靠在冰冷的墓碑上:“你知道嗎,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跟你的墓碑說話,從來從來沒有想過!”
我的臉摩挲過墓碑,低著頭:“昊天,我多麼希望人生若如初見,若如初見,我寧願我們從未相見,沒有悲傷,沒有深愛,我隻希望你,安然的活著!”
“昊天,我要走了,再也不能陪你了,我知道,你不會怪我,但我知道,你深深的寂寞,若有下輩子,昊天——”我緊緊的貼著墓碑,輕輕的,深深的,落下一個吻。
我起身,深深的凝視著墓碑,然後轉身離開。
淩晨的風,格外的冷,格外的寂寞,我仰望無儘的天空,閉上眼睛:“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啊!”
離開了山莊我直接去了道格酒店。
今天,道格酒店一片喜色,不用說道格,我來的沿路都在大肆宣揚阿魘的這場婚禮,倒真有點古時候普天同慶的味道。
而婚禮在酒店的頂樓,空中花園舉行。
我坐電梯上去,婚禮已經開始了,我站在後麵看,看著正中央的阿魘,今天的阿魘穿著一身西裝,邪魅如妖孽,而陽光落在他的臉上,那一圈又一圈的光暈,讓他變得越發似真似假,似神似魔。
牧師正在念著結婚證詞,而旁邊的阿鬱則一臉嬌羞卻止不住的幸福,好友下麵深深羨慕不已的賓客。
但,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曾看見,我隻看見我的阿魘,許久不見,我卻深深思念的阿魘,我低低的笑,聰明如阿魘,卻不曾想到竟也會如此的孩子氣,竟是生氣,吃醋了。
生氣,吃醋,我親手將他推給彆的女人,卻最後守了昊天一年,在這三百六十五天裡終究沒有回去看過他一眼,甚至於連往後餘生都不曾想過回去,連往後餘生,我都要他和彆的女人一起過。
是該生氣的,是該的!
但,我的阿魘,終究是深愛我的,終究是深愛我的!
我深深的凝視阿魘,傻子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