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莽一入夜氣溫便開始驟降,周圍無論是百姓還是商戶都早早閉門謝客,唯獨一家鐵匠鋪除外。
它坐落在染布坊的另外一側街道,靠近東城門的主乾道上,已經連續十二個時辰運轉,晝夜不停歇。
掌錘的掌櫃是北莽鐵匠的老師傅,外麵天寒地凍,依舊將袖口卷起,露出健壯的肱二頭肌。
他的右手胳膊雄壯有力,高高舉著一把鐵錘,剛從熔爐挑出一塊精鐵,用鋼鉗夾住後,右手揮舞著的鐵錘有節奏的砰砰落下。
底下墊著的案板被砸的晃晃蕩蕩,精鐵與大鐵錘碰撞後,火星四射。
屋後,一名俏婦人從裡麵端著一盆冷水走了出來,將水倒置邊上的熔爐的引水口後,把一塊用涼水浸泡過的毛巾鋪在了老師傅健碩的臂膀上。
“老楊,休息一下吧,堂口不是還沒有下命令嗎?”
老師傅姓楊,全名楊鐵華,今年已經四十歲,但從身形判斷,依舊有著不輸年輕人的健碩英姿。
“來不及了,這一批得趕緊送往上城。”
“還差多少?”俏婦人在他鐵錘落下停頓的瞬息,又主動把鋼鉗換了一個角度,好調整楊鐵華鐵錘落下時的發力點。
“這是最後一把。”
楊鐵華將這一塊精鐵丟進引水口,等著水花噗嗤噗嗤的冒著熱氣,才有閒工夫用毛巾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孩子呢?”
“睡不著,說是要你打煙花......”
“你先帶他進屋,外頭冷,哄著他早些歇息,我明早就要動身了。”
楊鐵華說了一句,見俏婦人身形不動,隻好將語氣放軟說道:“我能打鐵發家,靠的也是刺青人的勾當,他們有腦子的人靠情報賣命,我們這些力工隻能這樣出力了。”
“前頭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特殊情況,更應該遵守規矩才是,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