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哭得比這更厲害,嘶吼謾罵,徹夜地哭。他都怕她把眼睛哭出問題來,於是用各種辦法威脅她不準哭。
可此時她不爭不吵,連哭聲都輕得像羽毛飄落,他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你......”他喉嚨像被堵住了一般,語氣透著幾分慌亂,“我不過凶你幾句,哭什麼......”
他有些笨拙地去擦拭她臉上的淚,可卻越擦越多。
薑娩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鼻尖紅眼睛也紅,眼淚流個不停,肩膀一抽一抽的,似是忍了太多委屈。
蕭珩之方才還暴躁發怒的心,一下就被她的淚浸濕了,柔軟得一塌糊塗。
“好了,彆哭了......”
眼淚模糊的視線下,薑娩隱約能看見蕭珩之那雙沉沉的眼。
她嘴唇顫抖著像是要說話,但又哽咽著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幾聲嗚咽。
其實蕭珩之不安慰的話還好的,她覺得自己能忍住。
可他一安慰,她反倒有些控製不住。
好似前世今生壓在心頭的那些痛苦,在此刻傾瀉而出。
眼前的人還在一邊給她抹淚,一邊低聲埋怨。
“是因為我要殺他,才這樣難過嗎?”
薑娩晃頭,想推開他,卻被他捏著手。
“那怎的哭這樣傷心?”他在哄勸,如前世在她入宮之前那樣,對她溫柔備至。
這份溫柔實在太軟了,再硬的心也被裹得軟起來。
薑娩哭得煩躁,卻又控製不住地落淚。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恨蕭珩之的,那些無邊的屈辱還深深留在她記憶裡。她靠近他,也是為了找機會殺了他,徹底擺脫他陰魂不散的糾纏。
可他此刻放低姿態,緊張而笨拙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若是他還像從前那般折磨她,或是威脅她再哭就剜了她的眼睛,她定會毫不猶豫下手。
可他偏偏,對她這樣好。
好到讓她,有些煎熬......
“彆哭了......”蕭珩之聲音低啞,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求饒。
可她眼淚不斷,又死咬著嘴唇不說話。
他心疼死了,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裡,貼在胸口的位置:“我錯了,是我錯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反正先認錯就是了。
雖然剛才對寧祉,他自認沒有錯,應該揍得再狠一點。
他道歉的是,剛剛把薑娩傷了。
定是因為這件事,才讓她覺得委屈得想哭。
懷裡的人微微顫抖,他食指撫過她的脖頸,有一道細小的傷口,這種小傷口,會讓人感覺到很突兀的刺痛。
蕭珩之想,薑娩是怕痛的。
從前他隻要一使勁她就會不停喊痛,有幾次他控製不住,她甚至痛暈過去。
後來他放緩了些,但她還是覺得痛,把他的後背撓得滿是血痕。
他一點都不爽,隻能自己來,或者讓她低伏在自己跟前,不然他真的會被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