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梟說完,又喝了一杯。

衛邀月像哄小孩子一樣哄他:“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好嗎?不過盧老將軍他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呢?隻不過,他遠在北境,即便是心裡牽掛,也很難傳達過來罷了。”

賀蘭梟手裡提著酒壺,眼睛布滿了血絲:“那你說,這麼久以來他為什麼從來都不傳信給我?他的每一封家書,都是派人親手送去祖母那裡,對我從來都是隻字不提。人家朱大郎君,即便是不在了,也都能收到他父親牽腸掛肚的家書。而我......我在盧將軍的心裡,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彆。”

盧風和賀蘭梟兩個,都是不擅言辭的性格。

但是這並不代表盧風心裡就沒有這個兒子。相反,他正是因為太過在意賀蘭梟,才刻意不表現出關懷。

盧風是開國大將,從龍有功。很早開始,便有許多朝臣議論紛紛,怕他功高蓋主,怕他大權在握圖謀不軌。

雖然景帝對盧風深信不疑,但是為了不讓景帝為難,盧風還是自請去了北境。

可是他自己走了,還是不夠。

他的兒子實在太爭氣、太優秀,自小便展現出驚人的才乾。短短數年,賀蘭梟軍功卓著,被景帝視為左膀右臂委以重任。如今捍南將軍的權勢,更甚當年的盧風。

盧家有這樣兩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外人會怎麼想?

盧風刻意疏遠賀蘭梟,就是怕外人非議,說他父子二人聯合密謀,恐把持朝政、圖謀江山。

衛邀月安慰道:“其實盧將軍的性格是如何,你並非不知。北境是什麼樣複雜的情形?他每日都身處危險之中,為了邊疆百姓的安慰,他時時刻刻不能鬆懈。家國與兒女之間,他的心力自然是傾向於家國的。不如你自己想想?他這麼做,或許也是有他的苦衷?”

“苦衷?什麼苦衷?”

賀蘭梟直接舉起酒壇暢飲起來。

他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像極了草原上的獨狼。堅毅、隱忍,卻總是讓人感到陰暗可怖。

“不過,就是和你一樣。”

賀蘭梟陡然看過來,凜冽蕭然的眼神看得衛邀月一陣膽寒。

他朱唇輕啟,帶著點囂張,滿不在乎道:“怕我謀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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