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守誠駕著騾車,緩緩駛過塵土飛揚的鄉間小路。身後幾輛裝滿青磚的車緊隨其後,車輪在地上碾出深深的車轍。他時不時回頭瞥一眼,確保那些磚窯工人沒有半路逃跑的意思。
陳健坐在一旁,神色複雜地開口:“守誠,你剛才是不是有意避開了那磚窯管事的問題?”
晏守誠眉頭微皺,沒有立即回答。他回想起方才那管事古怪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沉默片刻,他才緩緩道:“有些事,問得太多反而不好。咱們既然選擇了湖田村,就得學會和這些流言蜚語打交道。”
陳健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說:“可那磚窯管事的反應,著實讓人心裡發毛。你看他那眼神,好像咱們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似的。”
晏守誠輕輕抖了抖韁繩,騾子發出一聲低鳴。他淡然道:“人心易惑,口耳相傳之間,謊言也能變成”真相”。咱們得靠自己的眼睛去看,耳朵去聽。”
騾車緩緩駛過一片荒蕪的田地,遠處隱約可見幾間破敗的房屋。晏守誠眯起眼睛,目光掃過那些雜草叢生的荒地,心中暗自思忖著未來的打算。
陳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歎了口氣:“這鬼地方,真不知道咱們來對了沒有。”
晏守誠沒有接話,隻是專注地趕著羊車。他知道,對於眼下的處境,陳健心裡有多少不安和忐忑。可他們彆無選擇,既然來了,就隻能咬牙堅持下去。
終於,湖田村的輪廓漸漸清晰。破敗的房屋,荒蕪的田地,空蕩蕩的村口,無不透著幾分淒涼。晏守誠心中一緊,不禁想起昨日初到時的情景。
村長扈英傑站在村口,遠遠地就看到了駛來的騾車。他眯起渾濁的眼睛,目光在那幾車青磚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晏守誠跳下車,朝著扈英傑拱了拱手:“扈村長,青磚已經運到了。”
扈英傑微微點頭,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把事情辦妥了。那些磚窯的人,沒為難你們吧?”
晏守誠笑了笑:“小事一樁,何況有扈村長的引薦,一切都很順利。”
扈英傑若有所思地看了晏守誠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看來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晏守誠不置可否,隻是笑著招呼大家卸貨。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聚攏過來,臉上帶著好奇和戒備。有人小聲議論著,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懼。
晏守誠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他知道,要融入這個村子,贏得村民們的信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個老婦人顫顫巍巍地走過來,目光在晏守誠臉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問道:“小夥子,你們... 真的不怕嗎?”
晏守誠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大娘,怕什麼呢?這不是挺好的地方嗎?”
老婦人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陳健湊到晏守誠耳邊,低聲道:“守誠,你看他們的眼神,好像咱們是傻子似的。”
晏守誠沉默不語,隻是繼續指揮著卸貨。太陽漸漸西斜,給整個村子鍍上一層暮色。他站在村口,望著遠處的田野,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扈英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你們這些天可要當心些。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晏守誠轉過頭,對上老人複雜的目光:“扈村長,您放心,我們會小心的。不過...”他頓了頓,“您能不能告訴我,這村子到底發生過什麼?”
扈英傑的眼神一暗,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你們既然選擇了留下,就好好過日子吧。至於其他的...”他擺了擺手,“以後你們自然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