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跟顧氏這樣穩重的企業合作，您不會虧的。”
天府酒店內，顧妄深舉著酒杯，款款而談，“顧氏李氏強強聯手，未來可期。”
“顧總客氣。”
李總連忙舉杯，故意把自己酒杯往下低壓，談笑道：“李氏雖是全國前十，但比不過顧氏百年企業，說於根基，沒有任何一個企業能比過顧氏！”
明明是奉承的話，卻讓顧妄深眸色一深。
他勾起薄唇，與他碰杯喝下酒。
推杯換盞中，兩人簽了合同。
“不是我說，顧總，像您這樣的出身，真不用親自過來——”
漸漸李總喝多，開始口不擇言，紅著臉笑道：“不得不說，顧總真是人中龍鳳，出身矜貴！”
出身矜貴？
顧妄深默不作聲，隻是喝了口杯中酒。
酒水辛辣，他卻一飲而儘，刺傷了胃又使得頭暈目眩，讓人清醒一瞬。
他舉杯，“今日與李總一見如故，他日，李總若有好事，可彆忘了我。”
“那是當然當然，榮幸之至！”李總連忙回應。
飯局一直持續到十二點，幾人才走出酒店門。
顧妄深坐在車上，揉著眉心。
“顧總，回公寓還是老宅？”特助小心翼翼問道。
公寓？
顧妄深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望著窗外風景，淡淡道：“老宅。”
現在的他宛如籠中鳥，怎樣都逃不出牢籠。
而困住他的，是從小扶持他生活的權勢。
剛下車，顧妄深便看到高門大宅中的燈光亮著。
他心間微動，抬眼對上雙渾濁不清蒼老的眸。
“奶奶。”
顧妄深這次喝的也不少，頭暈目眩走來。
“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顧老太太蹙著眉頭，“到底怎麼回事？回來這麼晚，還喝這麼多酒？”
顧妄深扶著特助的手，淡淡道：“隻是應酬罷了。”
“嗬！”顧老太太冷笑，“跟顧氏合作的飯局，誰敢給你灌酒？”
顧妄深低垂著眸，並沒有開口。
“妄深，你莫不是想要獨立，準備翅膀長硬——”
“奶奶。”顧妄深捂著額頭，閉著眸子，“我有點累了。”
顧老太太看著他，歎了口氣，“不是奶奶說你，妄深，顧氏是一個大家族，不是你一個人能控製的了的。”
“奶奶不放所有權利給你，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他好？
便是把心愛的人與他分開，是為了他好。
便是削權，讓他淪為池中物，隻能在掌中糾纏。
沒有人問過他，他到底願不願意接受這種好。
顧妄深低著頭，頭發壓住半張臉，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抿唇，點頭輕聲道：“我知道，奶奶。”
見此，顧老太太才滿意的點頭，拄著拐杖離開。
看人走了，顧妄深才拍了拍特助的手，示意他回去，便緩慢走回房間。
他本以為自己會倒頭就睡。
可在觸碰到冰冷的床上時，他大腦便瞬間清醒。
這種清醒，一直持續到淩晨兩點。
他揉著腦袋，再是忍不住，直接穿上衣服悄悄離開老宅。
“先生，要去哪裡？”
顧妄深打了個車，聽到司機問起，卻是頓在原地。
是啊，現在的他，還有哪裡可去？
他暗下神色，好半晌才靜靜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