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著眼,頭上珍珠發釵隨之掉落,長發飄散垂下,格外狼狽。
商淺摸著婚紗上的珠寶,難受得握緊了手。
原本想在眾人麵前光鮮亮麗,豔壓群芳的她,現下隻覺得難堪。
顧老太太並未開口,隻是盯著她,冷眸微眯。
商淺雖心理素質強,可在這麵前,還是心慌得哭了起來。
“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我也不想的。”
商淺將長發勾在耳後,露出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滿是可憐。
她吸了吸鼻子,縮了下精巧的鼻翼,怯懦道:“我隻是太愛阿深了,我真的愛他,奶奶。”
“因為我是他名義上的姐姐,所以隻能將這份愛慕藏在心內——”
“這麼多年,我真的無法割舍這份感情,奶奶,我真的愛他!”
商淺嗓音沙啞,朝著他猛然彎腰,低聲下氣:“但是奶奶,我現在知道錯了,我不該騙您,不該用假孕來要挾阿深結婚——”
“但我求您,能不能看在從前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不要對我失望,我對您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商淺越說越沒有底氣,心底愈發急切。
她從小生在顧家,對顧老太太的性情再清楚不過。
可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加心慌和膽顫。
顧老太太的手段,狠厲又毒辣,讓人望而卻步,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人就有軟肋,弱點。
商淺是在拿這些年來的恩情與情分來賭,賭她會不會心軟。
下一秒,顧老太太開口,嗓音冰冷,“商淺,做人立誓就要說話算話。”
“如若不然,必遭天譴。”
這句話,無疑是給了她一塊免死金牌。
商淺心中一喜,當即差點站不穩,連忙額首鞠躬,“我知道了,奶奶,不會再有下次了。”
顧老太太掃視了她一身珠寶,歎了口氣,“將婚紗換下吧,並不適合你。”
她沒有說這件婚紗不適合,而是隻說不適合。
話裡的意思是,她不適合嫁給顧妄深。
商淺手微顫,將裙擺拽成了麻花狀。
她心底憤恨不平,明明隻差幾天,她就可以嫁給他了。
隻差一點!
可現在,她隻能低垂下眸,小聲應下,“我知道了奶奶,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著,她落下了幾滴淚,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憐極了。
可顧老太太在商界身經百戰,對女人的眼淚早已習慣。
她看都沒有看一眼,便拄著拐杖轉身離去。
她肯原諒商淺,不是因為其對顧妄深的情誼,或者模樣可憐。
隻是因為,人雖要有仇必報,但也要記得恩情。
商淺父母對於她有恩,這些年來,她又照顧得自己不錯。
這些恩情與情誼,足夠為這次錯誤買單。
可再有下次,就不一定了。
顧老太太走下樓梯的那刹那,大門也隨之被推開。
“少爺,老爺在跟小姐談事,您不能進去。”
管家連忙去阻攔,但未果。
顧妄深抬步走向樓梯口,正巧碰著從上麵下來的顧老太太。
“奶奶。”
顧妄深停穩腳步,眉頭緊蹙,“我要找商淺談——”
他現在很著急,甚至有點氣憤。
他迫切想要阻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