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峰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鈿環廣場的人流漸漸密集起來,隱約能看到那個身著道袍的小姑娘依舊在搖著鈴鐺。
“師父,”柳少峰神色凝重,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陶玄明大師的女徒弟曾經特意提醒過我,說那位小道姑身懷重寶,背後似有倚仗,就連她那位德高望重的師父也栽過跟頭,讓我們見了最好繞道走。”
沈大師冷哼一聲,但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一個黃毛丫頭,能有什麼本事?不過是仗著幾件法寶耍耍把戲罷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椅子扶手,發出輕微的響聲。
柳少峰注意到師父的異常。往日裡總是胸有成竹的師父,此刻眼神中竟閃過一絲不安。屋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連三師弟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
“徒兒去看看情況如何?”柳少峰試探著問道,同時暗中觀察師父的反應。
沈大師沉吟片刻,眼神在虛空中遊移,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他緩緩擺了擺手:“去吧。”
話音剛落,沈大師的臉色突然大變,身形劇烈晃動,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擊中。藤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幾乎要散架。
“師父!”柳少峰和三師弟同時驚呼,衝上前想要攙扶。
沈大師抬手製止了他們,強撐著穩住身形。但一股腥甜已經湧到喉頭,他迅速點了幾處大穴,這才勉強將那口血壓了回去。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打濕了道袍領口。
柳少峰心中一驚,這分明是遭到反噬的征兆。他想起前幾日師父施法時的異常,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看來果然出了問題。
“秦老板,您先出去等候。”柳少峰連忙轉身對一旁坐立不安的秦老板說道。現在的情況不宜讓外人看到。
等秦老板離開後,柳少峰立刻關上房門,順手貼上一張符紙。符紙無風自動,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屋內,沈大師已經結印調息,但周身氣息明顯不穩,額頭滲出的冷汗越來越多。他的臉色時青時白,顯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柳少峰站在一旁,心中暗歎。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勸師父不要接這單生意。可是當時師父信心滿滿,說什麼“區區八塊厄運之石,不過是小道爾”,現在看來是大意了。
那八隻小玉棺雖然能轉移運勢,但終究是逆天而行。天道有常,強行乾預必遭反噬。這個道理他們都懂,卻還是抵不過誘惑。
他之前算過莫星辰的命格,雖然紫玉之命,卻是短命之相。本以為借他一些財運,對雙方都有利,沒想到還是惹來天譴。現在想來,或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房間裡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窗外的樹影在牆上投射出詭異的形狀。三師弟縮在角落,手中的銅鈴不停顫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正想著,沈大師突然睜開雙眼。
柳少峰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隻見師父雙眼已完全漆黑,如同深淵,眼白消失得無影無蹤。更可怕的是,他的嘴角開始扭曲變形,露出一對猙獰的獠牙。
“區區小道姑,也敢與我鬥法?”沈大師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
柳少峰心中一沉,這種狀況他隻在典籍中見過記載。師父這是要動用禁術了,那是需要付出慘重代價的邪門歪道。
三師弟已經手忙腳亂地掏出各種法器,符紙、青銅鏡、五帝錢,但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東西恐怕都派不上用場。
屋內的氣氛越發詭異,陰風陣陣,燭火劇烈搖曳。桌上的茶水無風自動,形成一個個小漩渦。牆上的符紙開始自燃,發出青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