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母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老太太的手裡握著佛珠,嘴唇不停翕動,似在誦經。
一個紋身男子突然咬破手指,鮮血順著指尖滴落。他俯身在河柔柔隆起的腹部上快速畫起血咒,暗紅的咒印逐漸成型。
血咒剛落下,河柔柔的肚子就劇烈翻騰起來,仿佛有無數蟲子在皮下爬行。她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柔柔!”秦玉柳拚命掙紮,“住手!你們在搞什麼鬼?”
祖父秦德山一把拉住他:“彆動!”
更多的人湧進房間,他們抱著木柴,將其整齊地擺在床的四周。濃重的鬆木氣息彌漫開來,混合著血腥味,令人作嘔。
秦玉柳瞪大了眼睛,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他的臉瞬間失去血色:“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柔柔!她是我的妻子!”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他聲嘶力竭地質問,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
秦德山沉默片刻,目光複雜地看著孫子:“你想知道真相?那好,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她死,要麼你死。”
“這算什麼選擇?”秦玉柳搖著頭後退,“你們瘋了嗎?”
“或者,”秦德山繼續道,聲音愈發沉重,“她活著,但所有人都得死。”
“什麼意思?”
“疫蠍。”秦德山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秦玉柳渾身發抖,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作為月城人,他太清楚疫蠍意味著什麼。
四十年來,每隔十年,這種可怕的蠱蟲就會在月城爆發一次瘟疫。每次都要奪走幾十萬人的性命,無數家庭支離破碎。
“不可能……柔柔怎麼會成為蠱蟲的宿主?”秦玉柳喃喃自語,腦中閃過與妻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明明那麼溫柔,那麼善良。每天早上都會為他準備愛心早餐,晚上等他下班回家。她喜歡在院子裡種花,會為飛來的小鳥撒上麵柳屑……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疫蠍的宿主?
“今年又到了十年之期。”秦德山長歎一聲,“氣象局預報今年暖冬,最適合疫蠍滋生。我們本想靠太姥姥的壽宴衝散這場災禍,沒想到……”
床上的河柔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她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皮膚下似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快!”一個巫醫大喊,“蠱蟲要破繭而出了!”
秦玉柳撲到床邊,緊緊抱住河柔柔:“不!一定還有彆的辦法!求求你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辦法!”
“沒有時間了。”秦德山沉聲道,“為了整個月城,她必須死。”
老太太突然開口:“玉柳,你是秦家的子孫,更是月城的一份子。你應該明白,有些時候,我們必須以大局為重。”
秦玉柳淚如雨下。他當然明白。可那是他的妻子啊。是昨天還在他懷裡撒嬌,說想吃糖醋排骨的妻子。是前天還在為腹中胎兒織毛衣的妻子。是上周還在憧憬孩子出生後要給他取什麼名字的妻子……
河柔柔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清明地看著他:“老公……”
秦玉柳心頭一顫:“柔柔!你醒了?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
河柔柔卻輕輕搖頭,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好痛啊……”
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卻依然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我好痛苦,如果……如果真的隻能二選一的話……那就讓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