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祭壇中央的床上,像個即將獻祭的祭品。四周點著的紅燭將她的影子投射在牆上,扭曲變形,宛如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
她的丈夫在吐出蟲子後受到了巨大打擊,一去不返。沒了保護的河柔柔隻能默默承受眾人的指指點點。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氣味,混合著蠟燭的焦味,讓人作嘔。
她不再哭泣,因為哭會讓她更餓。而一旦餓了,她就會有可怕的念頭——想吃生肉。這個想法像一條毒蛇,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遊走,讓她無法安眠。
饑餓感越來越強烈,眼前晃動的人影在她眼中都變成了美味的食物,尤其是那些香噴噴的女孩子……她能聞到她們身上散發出的香甜氣息,能看到她們脖子上跳動的血管。
河柔柔控製不住地流下口水,隨即又被自己的反應嚇得渾身發抖。她緊緊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稍稍清醒。
“天哪,你看她的樣子,好可怕!”一個年輕女子躲在人群後麵,聲音裡帶著恐懼。
“這就是疫蠍的效果嗎?太恐怖了。”另一個人附和道。
“幸好不是我們……”
她們不知道河柔柔此刻的想法有多危險,還在她麵前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獻祭的事。燭光在她們臉上跳動,映出一張張或驚恐或好奇的麵孔。
“聽說這是瘟神選中的新娘……”
“對啊,她肚子裡的是瘟神的蟲卵……”
“獻祭她就能保住全城……”
有人提出疑問:“這樣做究竟能行嗎?四十年來,不是每次都失敗了嗎?”她的聲音很小,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這次不一樣,你看那邊那個紅衣巫師,那可是鬼婆,巫山蠱王的後人!”有人壓低聲音解釋道。
在巫師鬼婆的咒語聲中,河柔柔短暫恢複了清醒。她望向天空,快要圓滿的月亮邊緣泛著詭異的光暈,仿佛披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外衣。月光透過宗祠的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將她牢牢困住。
鬼婆的咒語聲越來越響,像是某種古老的召喚。河柔柔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模糊,體內的蟲子似乎也變得躁動不安。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生命的最後時刻,河柔柔躺在祭壇中央的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繩索深深勒進她的手腕和腳踝,皮膚上浮現出觸目驚心的紅痕。她試圖動了動身子,卻隻換來更深的疼痛。冰冷的辰風吹過,帶著刺骨的寒意,卻澆不滅她內心的恐懼與絕望。
“時辰已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河柔柔微微側頭,看到秦家請來的紅衣巫師正緩步走來。他的紅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麵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大巫師,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秦老夫人顫抖的聲音傳來。
巫師搖了搖頭,聲音冷漠:“疫蠍已經在她體內孕育成熟,若不及時處理,整個月城都將陷入災難。數十萬人的性命,不容有失。”
河柔柔聽著這些話,喉嚨發緊。她知道自己必須死,為了拯救整個月城,她別無選擇。但二十多年的人生就這樣結束,她如何能甘心?
遠處的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這個河柔柔也是命苦。”
“誰讓她偏偏中了疫蠍呢?”
“聽說她才和二少爺才剛成親。”
“可惜了,這麼年輕就要……”
河柔柔閉上眼睛,淚水不停地往外湧。耳邊的議論聲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心裡。她多希望此刻在身邊的是玉柳,而不是這些冷漠的看客。
想到丈夫,她的心揪得更緊了。記憶中,他們初見時的場景仿佛就在昨日。那是在秦家的花園裡,他穿著一身白衣,站在海棠樹下,笑容溫暖如春。
“你叫河柔柔?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