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間的恩怨，李秋月從來不牽連到小孩子身上。
是以此時此刻，她心中的疼愛緩緩升起。
“小宇？你怎麼來這裡了？”
林書宇上前拉著她的手朝馬路對麵走去，“媽，這裡冷，我們去對麵的咖啡廳，邊喝邊說。”
李秋月由著他拉著，一雙眼睛沒離開過林書宇。
黑了，瘦了。
等進了咖啡廳，挑了位置坐下，林書宇熟練地點了兩杯咖啡。
李秋月這才說：“你馬上研究生畢業了吧？這段時間是不是學業很辛苦，怎麼瘦了這麼多？”
林書宇眼神有躲閃，支支吾吾沒回答。
“小宇，你這麼久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認我了。”
“媽，你不也很久沒來找我了嗎？”林書宇語氣有些埋怨，“是你先說不要我的。”
李秋月，“我——”
“我是因為跟你爸爸的事，太傷心了——”
“你傷心？”林書宇拔高了一點音量，“你現在弄得爸爸丟了工作，你還有什麼傷心的。”
林書宇一句話，將李秋月原本提起來的情緒瞬間消散了，就如同一個吹得好大的彩色泡泡，被林書宇親手戳破，毫無留戀。
“你說什麼？”
李秋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宇，你說我弄丟他的工作？？”
“可這個位子，原本就是我的，是他二十多年前算計我坐上去。”
“我滿腔醫術沒法施展，小宇，他假死的這些年，我連像樣的工作都沒有，靠著擺攤養活你。”
“你現在怎麼能說我弄丟了他的工作，那不是他活該嗎？”
李秋月收起了滿心憐愛，神色恢複清明，一顆稍稍溫暖的心，漸漸變得冰涼。
她明白，小宇骨子裡就沒有什麼親緣關係，誰對他有利可圖，他就親近誰。
“他活該？那我也活該嗎？”
服務員將兩杯咖啡放到兩人麵前，禮貌開口，“兩位請慢用。”
林書宇連句謝謝都沒有，繼續埋怨李秋月，“媽，你有沒有想過，你拉下了爸爸，我以後怎麼辦？”
“本來我馬上就從學校畢業了，也可以進醫院工作了，現在呢，什麼都沒有了。”
“我現在就跟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似的，畢業了得自己去找工作，去麵試，去跟幾千萬畢業生搶一個工作。”
“明明爸爸馬上就是院長了，在他的安排下，我進醫院輕輕鬆鬆，現在呢——”
“這樣你滿意了？”
林書宇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
李秋月感到很陌生，這還是她用心教導出來的孩子的嗎？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就是質問我？斷送了你的前程？”
林書宇梗著脖子否認，“不是！”
“既然你弄丟了爸爸的工作，那你就得對我的工作負責，我聽說，你現在是這家醫院的副主任醫師。”
“頂替了曾經爸爸的職位，副主任雖然沒有院長職權大，總歸有說話權，我畢業後的工作得由你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