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裴聽淮沒有看出她臉上的諷刺,自顧自的開口,“你回家後要料理庶務,萬不可再使女兒家的小性子。星兒課業不好,你也得多費心。至於孟小將軍,他已經能獨當一麵了,不需要你多加照顧,偶爾見上一麵就行了。”
“裴大人,需要我把休書拿給你看嗎?”孟沉冷哼一聲,“來人,送客!”
“孟沉,事到如今你還在鬨脾氣?”裴聽淮麵有慍色,嗓音上揚,“本以為在流放地這六年能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鬨脾氣?”
孟沉怒極反笑,沒想到事到如今裴聽淮還以為她隻是在鬨脾氣。
“將軍,有客人來了,說是來接裴大人的。”王管家彎腰彙報。
話音剛落,連廊裡出現了兩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六年過去了,裴望星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段清竹,兩人在來時說說笑笑。
但甫一進入正廳,裴望星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做出一副傲慢的姿態來。
段清竹拱手對孟沉行了一個男子禮,“幾年不見,孟將軍當真是讓人認不出來了。”
孟沉在軍中沒有明確的職位,但她每次打仗都會帶著一群士兵,因此段清竹稱她一聲將軍不為過。
“這幾年段大人倒是沒什麼變化。”說話一如既往的諷刺。
孟沉讓兩人坐下,又讓丫鬟上茶。
“聽說孟將軍在軍中和士兵們同吃同睡,以女子之身能做到如此地步,當真是令人佩服。”
段清竹的話裡是在誇讚她,但實則是在暗諷她與男子同吃同睡。
開辟女子做官先河的是段清竹,無論是褒是貶都越不過她去。
“段大人以身作則,朝上解決不了的事情,還會下朝後親自到別的大人家裡去討論,不更應該令人佩服?”孟沉輕抬頭。
裴聽淮臉色微變,“別胡說。”
孟沉冷眼看著他,“裴大人,方才她諷刺我的時候,你耳朵是失聰了嗎?”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隻有孟知舟沒忍住笑出了聲,見對麵坐著的裴望星一臉仇視的看著他,他故意靠近孟沉,拉住了她的衣袖。
“娘,將他們都趕出去,我想吃你做的麵條了。”
“娘一會兒給你做。”孟沉語氣輕柔了不少。
裴望星再也受不住了,雙眸睜得溜圓,直勾勾的瞪著孟沉,“我才是你兒子!你為什麼要讓這個來曆不明的野種叫你娘?”
孟沉冷眼瞥了他一眼,冷聲嗬斥,“他是我兒子,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野種。倒是你......不是你自己不認我,想讓段清竹當你娘嗎?”
“是!我就是想讓段姨當我娘親!你根本不是一個好妻子,好娘親!你不配做我娘!我才不想認你!”
“砰——”
長刀落地,青石板被震碎,碎石子濺在了裴望星的腿上、手上。
看他疼得吃呀咧嘴的樣子,孟知舟心中隻覺痛快,“好好說話!”
段清竹心疼的拉過裴望星,檢查他受傷的傷口,“孟小將軍,再怎麼如何也不能拿孩子出氣,他才是孟將軍的親生兒子。”
聽到這話,原本就委屈的裴望星險些哭出來了。
裴聽淮臉色劇變,直接站起身來,“孟沉,你回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