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又將頭低了兩分,恭敬回應。

“多年未見皇上,今日榮得皇上召見,罪臣孟沉心中激動,又不敢逾矩,還請皇上見諒。”

“你這孩子......”

大燕帝無奈歎了口氣。

“對了,你父親兄長他們在嶺南過得如何?嶺南瘴氣之地,又有胡人騷擾,日子不好過吧?”

這是在試探還是單純的感歎?

孟沉可不敢奢望皇上會真的心疼他們孟家人,君是君,臣是臣,孟沉都在邊疆戰場上經曆多少生死了,這點規矩怎會看不清?

所以態度依舊恭敬有加,語氣則是帶著一絲受寵若驚。

“勞煩皇上記掛,我們一家人在嶺南過得還行,雖是瘴氣之地,還有敵人入侵,但能吃飽能穿暖已然足以,父親兄長本就是武將,戰場上,這些都算不得什麼,隻是......”

“隻是父親兄長時常因為當年朔陽一役的過失,心中愧疚,日日反省,若當初能更加小心,肯定不會釀成大錯,為了將功贖罪,父親兄長每次在戰場上都奮勇殺敵,皇上能稍微原諒他們一二分,父親跟兄長便心安了。”

大燕帝這一下是真意外了。

在找孟沉進宮之前,他也派人暗中打探一番,知道孟沉回了京城之後與六年前變了不少。

但也著實沒想到,當著自己的麵,孟沉還能如此沉著冷靜,言語之間處處透著令人憐惜的謙卑。

要知道,當年孟家被流放的聖旨一下,孟沉可是想儘法子要進宮求情,隻是都在自己的授意下被裴聽淮攔住了。

當年的孟沉膽子多大呀?做事毫無顧忌,如今說話滴水不漏,大燕帝一時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

大燕帝沒說話,默默的盯著孟沉看了好一會兒後,歎口氣說道。

“看來你們確實在嶺南吃了不少苦,朕知道你的性子,六年前你雖已經為人母,但你本性是個活潑直爽的。”

“如今當著朕的麵回話也這般小心......罷了,知錯就好,你在嶺南還立了戰功,還有你收養的那個孩子,叫孟知舟來著?不錯!”

大燕帝口吻中隻重點提了孟沉和孟知舟,至於孟沉的父親兄長,隻用一句“你們”帶過。

孟沉便知道,皇上如今的容忍底線在何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並沒打算寬恕。

但夠了,孟沉見好就收。

反正已經試探出了皇上對家裡人的態度,一時半會兒還是沒原諒父親跟兄長。

罷了,隻要自己跟知舟能入皇上的眼,再找到證據替孟家翻案,早晚能重新俘獲皇上的心!

孟沉拱手欣喜道。

“皇上謬讚了!罪臣做的都是應該的,知舟那孩子能入了皇上的眼,也是那孩子的福氣。”

大燕帝還算滿意孟沉的回應,能明白自己言語中的忌諱,主動避開孟家其他人,還算不錯。

想到孟家人在嶺南的戰功,大燕帝還真有幾分惜才之心,聽話的武將自然是有,但能打仗,還聽話的武將更是難得。

孟家若能老實規矩,繼續在嶺南替自己守著疆土,尋著機會,自己定然不會虧待了他們。

要是孟沉和那個孟知舟有能力,可以暫且重用一番,考教考教。

“孟沉,你既然已經回到京城,孟知舟也算是個人才,那你們就安心待在京城,朕會賜你們一座宅子。”

“不過你也知道,孟家是被責罰流放去嶺南的,你的身份還是不要在京城公開的好,左右你有一個爭氣的兒子,在京城日子也不會難過,你可願意?”

孟沉的手微微緊了緊。

皇上的意思是,不讓自己表明是孟家女?

或許是心裡有氣,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見不得人,孟沉沒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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