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婆子吊梢眼一瞪,就要發威。
誰知,聞顏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長長地歎了口氣,“祖母,還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說。
知林已經出孝,再過三四個月就是鄉試,我想讓他試一試。所以,他已經把工作辭了,明日就去書院埋頭苦讀,每月要交五兩的束脩銀子,您得再給我一千七百七十文錢。”聞顏說著,就把剛剛數出去的錢,又撈了回來。
應家沒從她身上刮下一分錢不說,還要倒找她一兩多銀子。
這讓他們上哪兒說理去。
喬婆子差點氣暈過去,“想都彆想!應知林要讀書,就自己去賺學費,每個月四百文的生活費,你們也必須得交!”
聞顏卻問,“堂弟和侄子們讀書不都是公中出的錢嗎?怎麼到知林這兒就不行了?難道......是因為知林無父無母,好欺負嗎?”
喬婆子氣得喘大氣。
她算是意識到了,聞顏巧舌如簧,自己根本說不過她。
那她何必再浪費口水!
她瞬間冷臉,眼含威脅地看著應知林,“知林,你是不想讀書,不想走仕途了嗎?”
應知林臉色大變,當即嗬斥聞顏:“不過是幾兩銀子而已,本來就該我們給的,你在這裡鬨什麼,還不把錢給祖母。”
聞顏不可置信地瞪著應知林:“你......你竟然凶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你這個窩囊廢,我怎麼就嫁給了你!”
聞顏站起身,踹了應知林一腳,就跑回了房間。
應知林痛得臉色發白。
喬婆子卻一聲冷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明天早上我要是看不到錢,你不孝不悌的名聲,就會傳遍十裡八鄉,梧桐書院更會人儘皆知。”
“是......”應知林隱忍又不甘地擠出這句話,就起身回了房間。
喬大雙看著應知林的背影有些擔憂:“娘,咱們剛才會不會把他徹底得罪了?”
喬婆子眼裡全是狠意,她滿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讀書人最重孝道名聲!誰讓我是他的親祖母,活該被我拿捏一輩子。”
應知林錯就錯在,是從那個娼婦肚子裡爬出來的!
忽地。
小屋那邊傳來應知林的怒嗬聲,“聞顏,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把銀子拿出來!那些錢我們必須給!”
“吵起來了!”應家人一臉興奮,全都偷摸跑去聞顏的屋外聽牆根。
然後就聽見聞顏刻意壓低的聲音:“你知不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三個月後,我養父得了自由,肯定會來找我秋後算賬,到時候他按死你就跟按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你必須在這次鄉試考中舉人,到時再花錢選一個外放官,山高皇帝遠,我們才能躲過一劫。”
“那我祖母呢?叔伯兄弟呢?”
“要是我們全跑了,我養父的怒氣能消嗎?他們這些年一直花你的錢,留下來替你擋一回災又怎麼了?”
“你......”應知林的聲音猶豫起來,顯然是被聞顏說動了。
“不過,老太婆這麼能鬨騰,我們得先用錢把她安撫住......這樣才方便你在書院偷偷用功,隻要忍到你考中舉人,我們就安全了!”
屋子裡還說了什麼,喬婆子已經沒心思去聽了。
一個接一個的消息,砸得她頭暈。
什麼禁足。
什麼報複?
什麼擋災?
她得回去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