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的書房，燭火不明不暗，龍禦辰整個身影容納在寬大的梨木大椅中，仰著頭，閉著眼，一對英挺的劍眉皺得簡直無法化開。
房門一響，一個嬌小的人影躡手躡腳地走進，慢慢靠近龍禦辰，芊芊玉手爬上他那對緊皺的眉頭。
龍禦辰睜開眼，看到她，柔聲道：“歆兒，這麼晚了還不睡？”
“王爺公務已經忙完，因何還不回房歇息？”顏以歆不答反問。美目流盼地掃了一下空蕩蕩的桌麵，往下說：“王爺是在想念母妃和姐姐嗎？”
龍禦辰俊顏一僵，不語。
“呃，歆兒說錯了，王爺記掛母妃是理所當然，可是對姐姐，應該是感到煩惱吧？”顏以歆訥訥笑著。
龍禦辰依然默不作聲，幽深的黑眸盯著燭台，眼珠子隨著火苗跳動。
顏以歆移步到他身後，開始給他按摩，佯裝不經意地闡述：“皇上對姐姐的器重和厚愛委實令人驚訝，不過歆兒認為王爺無需為此添加煩惱，畢竟姐姐受到器重，也是王爺的榮譽。”
“歆兒當然這般認為？”龍禦辰總算出聲。
顏以歆詭異的雙眸灼灼閃爍，“王爺想聽真心話？”
“莫非歆兒曾經對本王說過假話？”龍禦辰反問。
“呃，當然不是，隻不過…那好吧，歆兒就直說了！”顏以歆一副吞吞吐吐，勉為其難的樣子，“王爺應當記得，上次貴妃大姐來府中拜訪，跟歆兒提過皇上對姐姐的獨特，先是國慶宴會上的體恤與關愛，再是這次生日宴上的器重，顏以歆聽說那對水晶耳環屬天底下獨一無二，皇上卻毫無猶豫地把它賜給姐姐，還細心提議姐姐留下陪伴母妃。不錯，母妃年紀大了，姐姐接管某些事情是理所當然，隻是這話由皇上親自提出，歆兒總覺得有點不妥！”
“怎樣個不妥法？”
“呃，具體怎樣歆兒也說不準，反正嘛，歆兒覺得，皇上後宮佳麗無數，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姐姐能得到他的重視必有個中原因。”
“那你認為原因是什麼？”龍禦辰一直閉著眼，看似心不在焉。
“王爺還記得姐姐送給皇上的那幅畫麼？歆兒覺得很奇怪，姐姐是否除了畫畫，還在其中暗示過什麼？以致皇上對她那麼獨特？”顏以歆表麵上是猜測，實則在一步步引導龍禦辰產生懷疑。
果然，本就心煩意亂的龍禦辰聽了顏以歆這番話不由更加急躁。他怎會看到那幅畫，他壓根不知那丫頭親自畫畫送給皇兄，還大膽到不跟自己請示一聲！
“歆兒有時不得不佩服姐姐的勇氣和膽識，王爺是她的夫君，照道理她做什麼都該跟王爺您稟告，幸虧這次是獎賞，若然有何意外，皇上怪罪下來，還不是要王爺您來承擔？要整個辰王府來承擔嗎？王爺，您明天要不要進宮看看，姐姐留在宮中也有數日，當中情況無人知曉，或者，歆兒派人跟大姐探探口風，看姐姐有沒有經常跟皇上在一起？”
龍禦辰臉色愈加陰霾深沉，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半響，才冷冷地開口：“不用了！”
“齋戒在早上，下午和晚上都是清閒時間，皇上應該會去找她。本來這是好事，隻是歆兒擔心，姐姐出身低微，根本不曉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啊！”顏以歆擺出一副憂心忡忡，停止按摩，在龍禦辰大腿坐下。
發覺他仍然緊繃著臉，於是抬手關切地撫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