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琛的氣息微微粗重,他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繼續開口,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三年前我離開的時候,我心裡是真的恨你的,心裡想著這一生我都要離你遠遠的,想著我生下來就被拋棄,注定一生孤獨才是最好的結果,不然老天就會懲罰我。”
頓了頓,我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我發現我經常會夢到你,經常會想起我們在一時的那些點點滴滴,所以在淮南見到你的那一刻,我認輸了,我誰都恨不起來,那就活該平靜地承受下那些苦痛。”
隻是怨恨和疼痛長時間積壓在心裡,無處釋放,會瘋狂生長,變得無法釋懷。
顧霆琛,“當年你離開後,我回到空蕩蕩的家裡,到處都充斥著冰冷,每天夜裡我都會驚醒,在夢裡全是你和孩子的哭喊聲,我陷入了無儘的悔恨中,李慶勸我搬走,但我不想搬走,如果我搬走了,我就連你的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了。”
“晚青,我也在時間裡痛苦掙紮著。”
我仰頭看他,見他目光異常柔和,抓住我的手放在了他胸口上,“這裡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隻是我太過於愚蠢,做著那些自以為你好的事情,卻深深傷害了你。”
我長舒了口氣,察覺不該沉溺在過去的泥濘裡不出來,開口說道,“顧霆琛,我覺得我應該自己一個人好好想一想了。”
如果一開始顧霆琛不調換那份親子鑒定,我肚子裡麵的孩子不會死,所以錯的人是顧霆琛。
但顧霆琛之所以會調換那份親子鑒定,是因為怕劉光漢出事,我會受到牽連。所以他又沒有錯。
這個世間很多事情對和錯是說不清的,要真的說情,你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才好了。
每一個人做出的那些事情都是因為愛,結果卻搞得每個人都傷痕累累,所以你說到底是誰錯了?
回到臥室,顧霆琛往浴室走去。
我叫住了他,“今天晚上我們分房睡可以嗎?”
顧霆琛沉默了良久,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了房間的。
一道門,隔絕了我和他,就像隔絕了兩個世界。
怨恨無處歸結,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我。
深夜外麵開始下雪了,我坐在落地窗前看了一整夜的雪,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我嘴唇微動,“那就這樣吧。”
怨恨無處歸結,無處發泄,儘管很無奈,但也沒什麼辦法。
這應該也算是想通了一些吧?
我自嘲一笑,起身回到床上打算睡覺。
剛躺下李慶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有些疑惑,這大早上的他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接起電話,還不等我說話,李慶就急聲說道,“夫人,顧總在劉家不肯走,你能過來勸一下他嗎?”
我愣住,顧霆琛去劉家乾什麼?
反應過來,我趕緊問道,“他去劉家乾什麼?”
似乎不方便說,他遲疑了一會,開口道,“顧總說要向劉家賠罪,但劉家大門緊閉,不肯放他進去,他就一直站在外麵,已經站了好幾個小時了,外麵在下著大雪,再這樣下去我怕他身體吃不消。”
我鼻翼酸疼得難受,不知道該說什麼,總會有些事情,讓你不知道該怎麼再繼續麵前以往的痛苦回憶。
我開口,聲音有些發澀,“我現在就過去。”
外麵下著大雪,這附近也根本打不到車,隻能自己開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