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念與司晏城在回去的路上,負責開車的依舊是梅管家,他們兩人坐在後排位置上,而宋岩,則是坐在副駕駛。
車內靜謐的氣氛,讓宋岩有些局促難安。
就算在重新見到宋祁念後,宋祁念依舊願意對他以“父親”相稱,但宋岩卻沒有祁音華那麼不知好歹,光憑這個,就覺得自己又行了。
在這段時間裡,宋岩已經深刻明白他們這些年來,對宋祁念造成的傷害有多大,甚至還因為司睿,就多次認為是宋祁念的不好,所以才讓司睿那般嫌惡。
如果不是有司晏城在宋祁念臨被人推入深淵時,拉了她一把,宋岩都不敢想象,宋祁念該怎麼活。
哪怕有些事,不是宋岩造成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在其中也起到了幫凶的作用。
在他看來,現在宋祁念還願意認他,還願意按照法律義務來贍養他們,已經是仁至義儘,他不能蹬鼻子上臉,有事沒事出現在宋祁念的麵前礙眼。
“念念,我跟你媽離婚的事……就麻煩你了。”
許久之後,宋岩終於開口說了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倒不是他非要麻煩宋祁念,而是就以他現在的情況而言,想要跟祁音華正式離婚,少不了宋祁念的幫忙。
畢竟現在祁音華被宋祁念與司晏城給“送”到了養老的地方,而他的選擇,要麼就是頂著與祁音華繼續是夫妻的關係,獨自生活,要麼是走法律程序,與祁音華離婚。
雖然前一條道路,也不是不行,但今天祁音華的表現,已經讓宋岩徹底寒了心,更何況宋祁念又很讚同他與祁音華離婚呢?
而如果選擇後者的話,很有可能需要請律師,以現在宋岩的經濟實力……
他實在是捉襟見肘。
“爸,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宋祁念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宋岩一眼,見過去意氣風發的宋總變成如今這副兩鬢斑白,精氣神兒仿佛都被人抽走了大半的憔悴模樣,心情也是相當複雜,“既然在外公那裡的時候,我說了要管這件事,那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念念,你不會誤會,我做出要與你母親離婚的決定,是在賣妻求榮,換你收留我吧?”
“爸,你那麼愛祁女士,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逼你跟她離婚?”
短暫的沉默過後,宋祁念與宋岩,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在說完之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彼此,頓時又讓氣氛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之中。
最後,還是梅管家看不過去了,忍不住出聲打趣道:“老哥哥啊,你不愧跟夫人是父女,不管是說話的契機,還是所說的內容,都默契十足啊!”
“我作為司先生跟夫人的管家,雖然沒什麼資格能替主人家做決定,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有些話,我覺得我還是忍不住想說。”
梅管家目視著前方道路,語氣輕快地緩緩說道:“雖然司先生是個很護短的人,對於欺負到我們夫人的人,他睚眥必報不說,還必是不把對方整死誓不罷休的性格,但對於夫人心中所想、所要,他比誰都清楚。剛才當著祁家人的麵,司先生那麼給老哥哥你麵子,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夫人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不會對不知悔改的人抱以善心大度,但對於還有救的人……她還是在乎的,司先生就是因為明白夫人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
“老哥哥啊,你說說你,司先生都能做到那麼懂夫人,你怎麼就不能努力一點呢?”梅管家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剛才所說的,夫人根本就不會往那方麵聯想,否則,也不會讓你上車,跟著我們一起回家了。”
“回、回家?”宋岩聲音顫抖著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這個詞,對於現在的宋岩來說,是他最懷念,卻又最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