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新任天君繼位,五界之人皆來朝見,天界忙成了一鍋粥。
優棠領著娃子前去淩霄寶殿,半路被太上老君遣來的清風童子拉了去,人潮洶湧,摩肩接踵,娃子不幸走丟了。
唉,娃子眨巴著圓滾滾的眸子,瞅著絡繹不絕形形色色的仙人們,很是淡定的隨意挑了個方向走著。
天界的路寬敞大氣,卻也迂回曲折,路兩旁楊柳青青,隨風搖曳,娃子見著不少年輕貌美的粉衣婢女折著嬌軟的柳條兒,然後離去,她聽阿爹說過,天界的柳樹內含天地精華,極具靈性,僅千年就可修出人形,這修出的神體修為就達了仙君地步,很是神奇,不過,這些婢女前來折柳,應該是為了天君繼位一事,天君繼位並不輕鬆,須得受柳枝錘煉之邢。
前方拐角處,傳來一陣兒酒香,很是香醇,娃子酒癮瞬間湧了上來,轉眼忘了天君一事,飄飄然的尋著那股酒香跑了去。
細想想,她都有許久未曾喝到榕爺爺釀造的果酒了,優棠哥哥的楊梅酒雖不錯,到底是少了幾絲味道,唉,天界雖然人美,但就是缺德了點……
瓊花林內,中無雜樹,落英繽紛,娃子熟練的爬上牆頭,賊頭賊腦的向下看去,清風悄無聲息的舞動,純白的花瓣紛紛脫落瓊花樹開始飄飛,在空中自在飛舞,攪動了萬千風華,猶如畫裡仙鄉,美的好不真實,比之陽雪山,多了幾分空靈的美感。
娃子轉了轉烏溜溜的眸子,目光一瞬間落在那一處風景流年裡,驚愣的張大了紅潤的小嘴。
瓊花樹上,有一青衫女子肆意仰麵而躺,動作透著幾分瀟灑不羈,豪邁風雅,她纖長的右手上提著青黑色小酒壺,正舉起隨意一飲,三千青絲傾瀉而下,在風中搖曳,純白瓊花紛紛揚揚,宛如一場大雪,經久不衰,瓊花樹上,掛著不少寫著詩詞歌賦的剪裁細致的宣紙,在隨著清風,隨著瓊花,隨著時光,淡若無聲的在空中飄飄蕩蕩。
許是那果酒太過香醇,或是那青衫女子太過獨特,娃子半天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直瞅著,沒再注意腳下,一時從那高牆之上摔了下去,娃子摔是摔了,但目光一直瞅著那女子不放。
娃子弄出的動靜不小,青衫女子自是聽見了,狹長的眸子微抬,微微的出神透出了她的驚訝,青衫女子詫異的瞅著那空中落下的青色小娃娃,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飛身躍向半空,接住了那直往下掉的軟乎乎的小娃娃。
清風暖暖的,空中香甜無比,娃子感覺跌進了一池柔和舒適的花瓣海裡,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瞅著這青衫女子,她未施粉黛,長發披於背心,在風中搖曳,容顏極美,膚光勝雪,清絕空靈,神態悠閒,鵝蛋臉,遠山眉,眉下雙目如一汪幽泉,泉裡,似乎漂浮著朵朵落英,蕩蕩悠悠,讓娃子想起了詩中的昨夜閒潭夢落花,那般清雅高潔,她的目光流轉,自有一股高華的氣質,娃子目不轉睛,這青衫女子,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美。
青衫女子一手持著酒壺,一手抱著娃子,淡然的站在地上,瞅著懷裡盯著她不放的小娃娃,微微一笑,像一瞬間的瓊花開放,絢爛了世人。
這娃娃,難道嚇傻了?
娃子瞅著好看的青衫女子,摟著她青豔的衣衫不放,“姐姐好漂亮,給越越做阿娘可好?”
“……”
這娃娃!青衫女子抿嘴一笑,想將娃子放下,無奈娃子緊抓著不撒手,便由了她,不過這娃娃軟乎乎的,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沁人心脾,抱著很舒服。
“越越的阿爹長得好美的,姐姐你就從了吧?”
“哦,娃娃的阿爹長得這般美,為何還沒有人要呢?”
“阿爹一直想著阿娘,千萬年來一直一個人!”
“你阿爹倒是癡情!”
青衫女子眨了眨眸子,幽泉般的眸子流過水的光華,瓊花搖曳,自在飛舞,遮去了那一瞬的深思。
娃子也跟著眨了眨眸子,躺在這姐姐懷裡,這幾日的悶氣沒來由的消了大半,心裡從未有過的安心。
遠遠看去,這一大一小,皆是青衣,靈動的眼眸,倒有幾分相似。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娃子瞅著掛在瓊花樹上的宣紙,白紙黑字,清雅有力,亦濃亦纖,不燥不潤,煙霏露結,剛柔並濟,底蘊深厚,這字跡,娃子瞅著有幾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低頭又聞了聞酒香,像極了榕爺爺釀造的果酒味道,帶著歲月悄然離去的微醺,時光過客中的匆匆一瞥,酒入口中,甘甜悲歡,回味無窮。
“娃娃你這手鏈,何處得來的?”青衫女子瞅著娃子手上的鏈子,神色凝重。
“姐姐你知道這手鏈嗎?”娃子摸摸右手腕上的鏈子,她不傻,許多人都盯著她的手鏈瞧,神情都很奇怪,更讓她奇怪的是那唯杉女帝,與這以前手鏈的主人是何關係,怒的想要殺了她。
“這手鏈名為青絲癮,是洪荒時期的清弄上神為了護人間安好,不被五界戰火波及而去極寒之淵尋了木變石打造而成的,此神器至遠古時期起一直懸掛於凡間的虛空裡,怎出現在了娃娃你這裡?”
不知不覺間夜深了,娃子順著原路返回,想著優棠哥哥一定找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