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虛見今晚的月色很美,不由得想起了廣寒宮中的那位蒼梧仙君,聽仙人們說,那仙君與魔族為伍,被關押在九天玄牢,結果後來逃走了,一直不知所蹤,他也聽說,這位蒼梧仙君,可是太上老君放在心尖尖上喜歡的人,一直求不得,如今更是思念如狂,黯然神傷。
他覺得,天界這些仙人,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一段自己的悲傷故事。
無法對人言語。
晚泉上神眼底深邃,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入嘴裡,咽下後正想開口,就見山腳處禁製鬆動,仔細感知,原是太上老君走了上來,他便再無動作。
他吩咐盈虛多備一副碗筷,片刻後,就見太上老君魂不守舍的走了過來,還一地糟蹋了他許多花瓣。
“老君去了極寒之淵?”
太上老君坐下,道袍灰撲撲的,像是一團厚重的烏雲。
“上神怎麼知道我去了極寒之淵?”
她看著桌上的飯菜,原本黯淡的眼眸更加灰暗了幾分。
這些吃的,不是陌風越那丫頭愛吃的嗎?
上神他,居然從未放下!
也對,放下的都是從未拿起的,真正在意的,又有誰能輕易放下!
“顏洛泱一直在極寒之淵,蒼梧仙君是他的人,怎會不與他一起,老君去極寒之淵,是因為極寒之淵裡有他。”
晚泉上神放下了筷子,為她到了一杯酒。
失意時,唯有這酒,是個好物件。
這是陌風越離開後,他學到的唯一東西。
“原本在天界,他還是廣寒宮的蒼梧仙君時,我惱他不解風情,更恨他像個榆木腦袋,偏生什麼都知道,非得吊著我,不肯說一句我愛聽的……”
太上老君舉起酒杯,不由分說就喝了一口下去,臉頰頓時被酒熏得有三分紅潤。
“可是後來知道他是魔族人時,我才發現,以前的他有多麼善良可愛,你說他為什麼就沒有心呢,我多喜歡他以前冷言冷語對我絲毫不理睬的樣子,至少那時在他心裡,還是有我的位置的……”
盈虛在一旁聽著,看著太上老君哭唧唧的模樣,搖了搖頭,人間有句詩詞怎麼說來著,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都是要等到無可挽回的時候,才會記起以前的好啊……
晚泉上神聽著她的話,心口有些莫名的堵,腦海裡又想起祖墳山裡那消散的飛煙,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