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的看著突然站起的顧殊俞,眼中都有著疑問,他們看到顧殊俞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能夠感覺到圍繞在他周身的壓抑氛圍。顧殊俞握緊拳頭,似在隱忍,又似在猶豫到底該不該開口。
顧殊俞沒有注意到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神情,因為他向來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不會在乎彆人怎麼看,他之所以在猶豫隻是在和自己的內心作鬥爭,心中另一個孩子氣幼稚的自己在呐喊說“你沒有什麼錯!”,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錯了。顧殊俞想清楚這一點後,終於抬起頭正視溫半夏,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這段時間,也許我給每個人都添了許多麻煩,尤其是……對半夏,我做了許多傷害她的事情,我知道我自己做的不對,我也知道我太過幼稚自負,我說到底…不是一個很好的人。現在我之所以說這話,而且想要在這個場合說出口,是因為我想告訴大家,我顧殊俞要改邪歸正,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他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雙拳握的更緊,眼睛閃爍著光芒。
眾人聽到他的這番話,第一反應全部是愣住,而後任雅欣慰的點點頭,希望他繼續說下去。顧安爵和溫半夏對視一眼,眼底都有著開心。溫思存雖然不太明白,他聽到做了許多傷害溫半夏的事情時皺起眉頭,側目去看溫半夏,發現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在和顧安爵交換眼神,心中才安心,便沒有說什麼,看向顧殊俞想聽聽他接下來怎麼說。
顧殊俞眼神掃視了一圈眾人,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中的懊悔越來越強烈。全部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自己的父母出了事故,在一刹那他失去了一切,眼前是無邊的黑暗,無法抹去。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透過蒙在眼前的灰布看世界,他厭世,自負,討厭關心他的人,他認為那些人都是虛偽的,他不需要虛假的同情,他連同情也不需要,彆人的同情會讓他本就脆弱的自尊心更加破碎,顧殊俞常常在深夜想起從前的家庭,從前的自己,可是他總覺得再也回不去。
但是他遇到了溫半夏,當自己所有的小把戲被看破,而對方卻依舊包容自己時,顧殊俞被嚇到了,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也許還有挽救的機會。他開始思考,也許他還可以變得更好,而不是現在這樣甘心墮落。
顧殊俞沉靜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我想先和你們說聲對不起…這些年來我迷失了自己,我墮落的已經不可以稱作一個人。現在我想彌補,我要回到正常的生活,我會努力…我想去公司上班,不需要太照顧我,我要憑自己的能力去工作,靠著工資去生活,而不是在任阿姨您這裡白吃白喝。也許我突然說出這種話你們很驚訝吧?…在這種快樂的氣氛中突然說出這種話,對不起,好像冷場了…我向來不會說話和調節氣氛,可是說出來我覺得會好受一些,這些話我憋在心中很久了,我隻是覺得現在也許是一個機會,嗯,對不起…”顧殊俞看著安靜的眾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讓原本火熱的場子冷淡了,於是心裡過意不去的道歉,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顧殊俞的話落,氣氛還是一片安靜,顧殊俞左右看了看,慢慢坐到椅子上,發現眾人都沒有想要坐下的意思,他於是又維持一副淡然的表情慢慢站起來,不自然的撓撓頭。
輕聲的嗚咽突然傳出,眾人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任雅正用手捂住眼睛,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