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殊俞的父母一去世,立即在業界引起了極大轟動。晟巒集團原本極富聲望,並且公司的中流砥柱就是顧殊俞的父母,而他們的去世,給晟巒造成極大的衝擊。顧老已經退出多年,早就沒了經營的精力,而顧安爵和顧殊俞又太小,且不說顧安爵當時正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單憑這兩個孩子的年紀就注定沒有能力來繼承,而單單顧青仁像是具有接手管理晟巒的資格,可是顧青仁年少時就已經表示過對經營公司沒有興趣,且相關知識一概沒有學習過,因此顧殊俞的父母的意外去世,使晟巒成了一具空殼,股市的大幅暴跌使得公司裡人心惶惶,公司沒了主心骨,頓時正在運營著的各大項目搖搖欲墜,股東大會上股東紛紛提出撤資。
眨眼間晟巒就從炙手可熱的大公司淪為欠款上億的爛攤子,顧青仁沒有辦法隻能挑起了擔子,東拚西湊努力還債,可是仍然還不上所有的欠款,加上顧安爵車禍後留下的嚴重後遺症,院方發來通知要求近期立即進行手術,否則可能會有失語症或是精神或智力障礙。
顧青仁眼看著顧安爵的手術費用墊不上,晟巒的欠款也沒有著落,那種從裡到外的無力感簡直要擊潰顧青仁,顧青仁現在麵臨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考驗,原本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可是任雅的到來給顧青仁帶來了一線生機。
任雅聽顧青仁說的這些話、訴的這些苦,仿佛是切身體會一般,惹得任雅心口窩隱隱作痛,畢竟眼前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即使過去了那麼多年,那份想要不顧一切、想要同甘共苦的感情還是儲存在心裡,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任雅握著顧青仁的手,眼淚險些簌簌落下來,“青仁,雖然你的公司我幫不上多大忙,但孩子的醫藥費,我也許可以幫你拿出來。”
“不不,雅雅,我說這些不是為了給你負擔的,我隻是……太悶了,需要一個人來傾聽,雅雅,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不要這樣做,真的……”顧青仁一聽任雅要幫忙,瞬間漲紅了臉。那種感覺,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相彆數年,再見時卻因為錢而出境窘迫,顧青仁不想那個樣子,不想讓自己最愛的人去幫助自己,去幫助自己所處的的這個人生低穀,他隻是想有個人能在自己身邊陪著,隻需要一個無言的陪伴,顧青仁都會好受許多。
可是任雅態度十分堅決,道,“青仁,如果說——我們真的還能夠在一起,哪怕不能,可是我們之間心意起碼是相通的,我知道你很痛苦,也擔心著孩子的健康,我也很痛苦,哪怕一絲一毫都不少,你忍心看我那麼難過嗎?就算不是為了我,你想想孩子,孩子有什麼錯,要讓孩子用生命去承受?青仁,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我能幫,我就一定會幫,多說無用。”
顧青仁沒有說話,隻是滾燙的眼淚突破了防線滑落下來,打破了恒久的冰冷的空氣。顧青仁確信他和任雅兩個人還是相愛著的,哪怕被壓抑了那麼久,哪怕兩個人都已各自成家,那份赤裸裸的愛意,還是那麼刻骨銘心,什麼都無法阻擋。
任雅揣著一彆經年再見又重新確認了的愛意,和不知該怎麼對溫思存解釋的糾結,連夜趕回了家。
回家,任雅說有事要和溫思存談談,溫思存便哄著溫半夏睡下,拉了夜燈,側耳聽著。
“思存,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很難說出口,很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半夏,可是如果我不說,我就會痛苦一輩子,而我不想藏掖一輩子,思存你可以罵我,罵我是個自私的人,我都承認……”任雅說著,低聲抽泣起來,沒有敢看向溫思存。
可是敏感如溫思存,任雅說到這,溫思存隻覺得近幾年都沒有再提及的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要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