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爵透過門玻璃看著站在溫思存旁邊掩麵哭泣著的溫半夏,心疼地無以複加。曾幾何時,顧安爵以為一家人都團圓了,接下來的日子隻會變得更好,可是哪想到生命這麼脆弱,轉眼間溫思存就走了,沒有交代後事,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看一眼自己,甚至一些小矛盾,都還未來得及解決。顧安爵曾想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什麼事情都梳理清楚,所有人都不再心存怨恨或是隔閡之後,自己甚至可以把溫思存接過來住。顧安爵以前的時候,認為這不是無端的幻想,而是完全可以實現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顧安爵才明白什麼叫做世事無常。
“先生你好,請問您是溫思存先生的直係親屬嗎?”
一個人突然走近這樣問道,顧安爵這才回過神來,“哦,我不是,裡麵的那個是他的女兒。”
“好的,那我進去同哪位女士商量?”那人拿著文件,似是詢問的口氣望向顧安爵。
“不用不用,你直接和我說就可以,我也是家屬。”
那人仔細瞧了眼,恍然大悟似的,“您是顧總?”
“對,我是。”顧安爵輕輕晃了下腦袋,似乎是想要把腦子裡多餘的雜念除去。
“是這樣,這是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您需要拿著死亡證明去當地派出所注銷溫思存先生的戶口和身份證……顧總,您怎麼了?”
顧安爵聽著“死亡證明”四個字隻覺得腦內嗡嗡作響,捏了捏眉心才好受些。“沒事沒事,你繼續說。”
“……好。我會幫您通知殯儀館運送屍體,屆時需要您和殯儀館商討喪葬辦理事宜,包括這之後的火化遺體,領取骨灰,還有骨灰的安排,都由您自行決定……”
顧安爵聽那人說完一堆注意事項,強忍著心中某種跳動不安的情緒,接過溫思存的死亡證明。
“還有,您最好還是把溫小姐喊出來,我們商討一下,避免後續事宜的進行。”
“好,我去叫。”顧安爵捏著那張薄薄的證明紙張,在門外頓了頓身形,終是推開了門。
“半夏,關於溫叔叔的……後事,你出來和醫院的人商討一下吧,畢竟你是直係親屬,不參與不太好……”
其實顧安爵不忍心讓溫半夏這麼快就來操辦這些事情,畢竟她還沒有完全接受溫思存死亡的這個事實。溫半夏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來,方才因為一直僵硬的站著低頭哭泣,這時候顧安爵進來溫半夏的腿腳才有了知覺,不覺腳下一軟,撲倒顧安爵懷裡。
顧安爵急忙接住溫半夏,霎時間就覺得溫半夏窩在懷裡的那一小塊地方濕了襯衫。顧安爵不知說什麼,隻好無言,輕輕順著溫半夏的脊梁,以表安慰。
“……安爵,什麼都彆說,我就哭一會兒,你就讓我哭一會兒就好……”
“嗯。”顧安爵輕輕點頭,抱著溫半夏沒再說話。溫半夏就這樣,原本一直稍稍壓抑著的情緒,此時倚靠在顧安爵的懷裡,似乎是有了可以大肆哭泣的靠山,像是放開了水閘泄了山洪般,直哭得溫半夏險些喘不上氣,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溫半夏自己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抽噎著打了個哭嗝,顧安爵攬住溫半夏替她順了順氣,柔聲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