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仁隨著護工回到病房,裡麵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站在病床前,背對著顧清仁,聽到聲音後他轉過身來,表情很嚴肅,背著手。
顧清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貫的憨厚笑容。
“哎,林醫生。”
被稱作林醫生的人點點頭,表情還是異常嚴肅。
“我說你啊,知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成天跑出去,萬一發生緊急情況怎麼辦?”林醫生是醫院裡出了名的負責任和嚴謹,被他照看過的病人對他都是一致好評,但也都會說“林醫生太頑固了”這種話。
顧清仁還是笑:“我這不是沒事兒嘛,林醫生,您就放心吧。”
“出去走走倒是沒有太大問題,關鍵是你的情緒,不能太激動,這可是大忌啊!”林醫生臨走前又不放心的囑咐道。
任雅的病房中,溫半夏守在床前,眼睛定定的望著任雅的臉,她隱約看見隱藏在黑發裡的幾根白絲,心中浮起複雜的情緒。
任雅還在睡著,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溫半夏想起醫生的話,如果一天中沒有清醒過來的話,再想醒來就難了。
苦澀,在不斷彌漫。
任雅緊閉的雙眼,看起來是那樣安詳,宛如一個沒有呼吸的人…
溫半夏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嚇到了,為什麼這樣想?怎麼會!任雅不可能有事的,她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母親啊。
悲觀消極的情緒占據了她全部的心靈,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記得前幾天任雅還每天來甜品店找她,希望能緩和她和顧安爵之間的關係。那時候她的臉上總浮現出和藹親切的微笑,溫半夏喜歡看到那樣的笑容,像是母親的笑容。她不喜歡看到病床上禁閉雙眼,失去生命力的任雅,在她看來,任雅就應該是宛如溫暖的陽光,可以融化她所有的不安,可是現在太陽隕落了。
這就是溫半夏的感覺。
她不知道任雅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雖然醫生說過清醒的可能性很小,她也查過不少文獻,上麵都說植物人重新清醒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是溫半夏自然深信,任雅能夠醒過來,一定。
如果一直是植物人狀態的話…溫半夏不敢想,她聽過彆人說的一句話“植物人和死人根本沒什麼兩樣”。忘記是從哪裡聽到的這句話了,興許是小時候,好像是和她一起的玩伴,二人看新聞時看到關於植物人的新聞,她發出這樣的感慨,二人都感覺心中有什麼地方被堵住了,很難過。溫半夏怎麼也想不到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現在就在她的眼前。
在這一刻,還有什麼比生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