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溫半夏漆黑的眼瞳,顧安爵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仿佛又像回到以前一樣,兩個人的眼睛裡就隻有對方,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一樣。兩個人的誤會已經解開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從前,可是關係已經緩和的像是最親密的朋友那樣了,顧安爵安心的跟著溫半夏上了樓,連嘴角都翹起來。
好久沒有再來這個地方,顧安爵像是有些陌生了,有些拘謹地坐了下來,觸及了軟軟的沙發,有些灰色的記憶上湧上來。就是在這個地方,自己當初見了溫思存的最後一麵,也就是在溫思存去世之後,這些一係列的事情才發生了,自己和溫半夏才變成了之後這樣的狀態。仔細想想,過去也並沒有多長時間,隻是這些事情太過可怕,可怕到讓自己哪怕過一秒也像是在熬一年一樣。
剛想要陷入回憶的傷痛之中,顧安爵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總是懷想過去,眼下,比什麼都重要。既然已經都過去了,能解開的誤會也都解開了,還是應該珍惜當下,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傷心的事情。
現在最應該思考的,是那調查人調查的到底是什麼,任雅在出事之前,都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如果說是有人想要離間自己和半夏的關係,那又是因為什麼才做這樣的事情呢?又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念頭呢?顧安爵不禁陷入了沉思,雙手合十抵在額頭上,眉宇緊緊蹙起來。
溫半夏倒了杯熱水,本想給顧安爵端過去,轉身一看顧安爵像是在想著什麼東西的樣子,就沒有端過去,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望著他,沒有上前打擾。
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給了自己以為能夠依靠一生一世的幸福,讓自己幸福的不知所以,以為一輩子都可以無憂無慮,被這個男人保護著,又是因為這個男人,因為對自己的不信任給自己造成了莫大的傷害,甚至給了把兩個人愛情的結晶都丟失掉了,所有的痛楚,委屈,隻有自己知道,想要傾訴,卻無奈對方的不信任。
不信任有多可怕?溫半夏現在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如果他不相信你,哪怕他再愛你,你做什麼他都認為是彆人口中說的那樣。知道兩個人分開,溫半夏才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和顧安爵打下牢固的信任,還是說,不信任,是因為愛的不夠深切?離開顧安爵之後,溫半夏常常思考這個問題,如果說不信任是因為愛的不夠深,那自己呢?溫半夏打心底來說,自己是全心全意愛著顧安爵的,可是自己能夠全心全意的信任他麼?答案有些遲疑。如果自己都不能平心而論,那這個結論一定是有錯誤的。到底是因為愛的不夠深所以才不信任,還是說,是因為愛的太過徹底,而而對愛人有著種種的猜測懷疑?
暫且不論這個問題,自從自己從雲端的幸福一下子跌落到穀底,曾經是那麼恨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現在當所有的矛盾解開之後,自己又不敢確定了,自己還是像當初那樣深愛他嗎?還是說還帶著滿心的恨意?
溫半夏不敢說自己完全放下了所有,可是卻可以保證,自己現在對眼前的男人,慢慢軟下了心,似乎原本被緊緊鎖起來了的新房,又慢慢的敞開了。恨意是能夠遮蔽愛情的,卻永遠不能揉雜在一塊兒,如果把表層的恨意擦了去,那底下的愛情又會浮上來,一如顧安爵和溫半夏現在的心情。
溫半夏就那樣握著被子,杯中熱水的溫度像極了顧安爵曾經緊握自己的手,再看看近在咫尺的男人,刹那間心底柔軟了一片。顧安爵緊鎖著的眉頭,讓溫半夏忍不住想要上前為他撫平。
過了好一會兒,顧安爵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一樣,忽然抬起了頭,恍然大悟的樣子。溫半夏見顧安爵想通了事情,有些對他在想的事情感興趣,於是便走過去,把手中的熱水放在顧安爵麵前的桌子上,輕聲問道,“想什麼呢?”
“我剛在想那個調查人的事情,有些事情,好像有些頭緒了……”顧安爵食指一下一下敲打著膝蓋,沉吟道。
沒等溫半夏回答,顧安爵又說道,“半夏,你聽啊,”顧安爵仰頭喝了一口水,接著道,“如果那個狗仔是故意要拍你和葉楓的照片,會有什麼目的呢?你們兩個人如果有關係,隻會對我造成影響,那一定是想要送到我眼前來讓我看到,目的就是挑撥我們兩個的關係,如果是這樣,就應該是譚氏了,你看,譚瑩瑩之前一直在找你的麻煩,她的看不慣你,討厭你,就想要表達你嫁給我了的不滿,譚建昌也一直有把譚瑩瑩嫁進顧家的念頭,很多次都有說過,完全不顧你的存在,而且譚瑩瑩,一直對我的態度,你也知道……說她死纏爛打也好,糾纏不放也罷,都是想要嫁進顧家的表現,所以說,如果,這些推斷都是對的話,應該就是譚氏了……你覺得呢?”顧安爵說完,抬頭望向溫半夏。
溫半夏聽顧安爵這樣說,微微有些怔忡,因為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譚氏,雖然知道譚瑩瑩一直看不慣自己,做了些惹自己討厭的各種各樣過分的事情,可是溫半夏也實在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吧……譚瑩瑩不是隻是喜歡你麼……她會因為喜歡你,就做出這樣的事情嗎?假造了車禍,差點殺了一個人……會有那樣的人嗎?隻是因為喜歡,就做出那麼極端的事情來?不可能吧……”溫半夏說著,指尖微微有些發顫。
“半夏,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如果真的是譚氏,無論是譚建昌還是譚瑩瑩,他們任何一個人心狠手辣的手段都會一點不在乎彆的事情,甚至摧毀任何一個人……”顧安爵歎了口氣,有些心疼溫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