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台暖暖地灑在病房裡,灑在溫半夏薄弱的嘴唇上,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就連這濃重的陽光都不曾在她的臉上留在一絲光亮與溫暖。
顧安爵緊緊地盯著溫半夏禁閉的雙眸,期間護士為了檢查病情來來了許多次,顧安爵都不曾把視線在溫半夏身上移動過半分。
另一邊,沈琪兒和她的母親自覺得站在房間的一角上,一邊小心翼翼地喘著氣,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顧安爵的表情,病房裡的空氣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讓處在這個房間裡的每個人都窒息難受。
其實說實話,沈琪兒從來沒有見過顧安爵臉上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雖然顧安爵生性冷酷,但是這種冷漠絕對不會出現在家麵,從顧安爵的眼神裡看出他對自己的憤怒和怨恨,沈琪兒這也是第一次看到。沈母更是有點緊張不安,先不說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的女兒有錯在先,就憑顧安爵此時此刻的心情,沈母心裡不自覺就有幾分心虛,連顧安爵看向自己的眼光都覺得灼熱了幾分。
顧安爵緊緊盯著溫半夏,一方麵他確實心裡掛念著溫半夏,害怕她再有什麼突發的情況,自己陪在身邊也好有些照顧;而另一方麵的話,他也可以趁機躲開沈氏母女的眼光,不去看那張不願相見的麵孔了。
換藥的小護士替溫半夏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確定沒有什麼情況後便匆匆離開了。房間裡又陷入一陣深深的沉默,每個人都各懷心事的,艱難的沉默著。
突然,顧安爵發現溫半夏的眉頭一皺,緊接著她那長滿睫毛的美麗的眼睛也一閃一閃地掙了開來,嘴唇也是一張一合,艱難的掙紮著。
“半夏?!半夏你……”顧安爵首先看到了溫半夏的異常情況,他大步竄到病床邊,蹲了下來,撫上溫半夏的額頭,“你怎麼醒了?怎麼樣?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嗯……”溫半夏痛苦地呻吟道,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目光慢慢地從顧安爵轉到自己的肚子,她是那樣認真的盯著自己的肚子看,那個神態就如同一個孩子在觀賞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
顧安爵和沈氏母女見溫半夏如此狀態心裡不免一驚,尤其是顧安爵更是心裡難過的不得了,要是溫半夏突然問起肚子裡的孩子他該怎麼回答她?是要告訴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有了?還是再一次隱瞞下來?顧安爵思忖著,這是他一生中男有的糾結時刻。可是,他已經做了選擇了,既然他決定對她撒謊,便再也不能反悔了。嗯!決不能讓她知道真相,半夏已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半夏……”顧安爵輕撫上溫半夏的額頭,在她眉間落下輕輕的一吻,他溫柔地說道,“你醒了就好,你放心你和孩子都沒事的……你……”
顧安爵還想在說些什麼,卻發現溫半夏根本沒有想聽他講話的意思。溫半夏將目光收回來,然後緩緩地環顧起了四周。
“琪兒?”溫半夏顫顫巍巍地抬起胳膊指著沈琪兒,表情稍微有些激動,“你來啦?”
“嗯嗯!表嫂你沒事了吧?還疼嗎?”
沈琪兒見溫半夏招呼自己,連忙湊到床邊,把顧安爵擠到了一邊去。
“對不起啊……表嫂”沈琪兒雙目含淚,哽咽道:“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當時是太激動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沈琪兒一邊說著,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傾湧而下。這些時間的內疚自責,顧安爵的惡言相向,還有母親的責備無不像一塊塊大石頭一般壓迫著她的神經,她自己都快要堅持不住了。
溫半夏呆呆地看著哭成了一個淚人的沈琪兒,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自己要原諒她嗎?她明明差點害死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啊!難道還要責怪她嗎?可是她明明也還是一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