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去世之後,顧殊俞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整日裡混沌不堪,不管是做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來,眼睛裡連劉嘉住院時候的那最後一點光點都消失殆儘了。實在是沒有心思打理公司,顧殊俞給顧安爵遞了辭呈。
“殊俞,真的要辭職?”顧安爵給顧殊俞倒了杯茶,推到顧殊俞麵前,有些遲疑問道。
“真的……我有點,怎麼說呢哥,熬不下去了吧……”顧殊俞雙眼像是沒了焦距一般,盯著眼前茶杯裡起起落落的茶葉尖兒,無力說道。
顧安爵自然知道顧殊俞的感覺,自從劉嘉走了,顧殊俞就沒有笑過,哪怕是看到再怎麼有意思的東西,顧殊俞眼睛裡的光都沒有閃動過。
“殊俞,彆太難過了……嘉嘉她一定也不希望你這樣過日子。”
顧殊俞抬眼看了幾秒顧安爵,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麼,垂了眼睛。
“那你辭職之後打算做點什麼呢?殊俞,其實我是不希望你辭職的,你如果上著班,好歹每天還能出來多和人接觸接觸,哪怕就隻是掛著個名,我不給你派工作就是了……你說呢?”
顧殊俞指尖在桌麵上無意義的畫了一個圈,在某個點停頓了下來,“我打算環球旅行。”
顧安爵有點吃驚,隨即想了想卻也了然,依顧殊俞熱愛自由的性子,估計劉嘉還在的時候兩人就討論過這個話題,隻不過相伴的人不在了,就隻好自己一個人去完成。
“也好,隻不過你自己的身體,你一個人可得多注意些……家裡這麼多破事,你出去看不見聽不見也挺好的,當是散散心了……”
顧殊俞點點頭,沒說話,低著頭皺著眉頭,眼睛卻依舊一片空洞。
任雅和顧青仁勸告過顧殊俞,覺得顧殊俞一個人旅行不安全抑或是其他,顧殊俞沒有聽勸,執意要去,任雅沒有辦法,隻好成天在顧殊俞耳邊絮叨著,期盼他能夠突然改變心意。溫泱大概是覺得自己不表示一下不太好,便也跟著附和兩句,顧殊俞當即把眼睛對上溫泱,緊緊盯了大概十秒,嚇得溫泱往後一瑟縮。但顧殊俞並沒有接下來的動作,隨後便撤回了目光,繼續做自己的事情,隻是冷冰冰道一句,“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不會再改變了。”
顧殊俞沒帶多少行李,拿著證件和一個盛著不多衣物的雙肩背,把該處理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之後當即就走了,走的那天是個多雲的天氣,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顧殊俞就對著顧家一家子人輕輕點了點頭,之後便隻留了個背影,再不知去向。
往後日子裡,顧安爵和溫半夏偶爾會收到顧殊俞寄來的零零散散幾張明信片或是照片,大多是風景,再有就是幾句話,問候任雅顧青仁什麼的,看照片裡的景色或是住處,倒也令人神往。有張顧殊俞拜托其他人幫他拍的一張照片,在宗教朝聖的地方,大片紅色摻雜著些藏藍色,雜亂無章的背景,僧侶,遊客,好像沒太注意構圖什麼的,正中的顧殊俞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眼睛閉著看不分明神情,但好在嘴角有淡淡的微笑,多少令人安心。
顧殊俞走之後顧安爵明顯有些力不從心,晟巒不是個安頓的地方,暗潮翻湧,跌宕不息,顧安爵能信任的人少之又少,沒多久就有些勢單力薄了。顧安爵想了很久,決定讓溫半夏來公司給自己幫忙。溫半夏很是樂意,之前溫半夏就和顧安爵提到過,如果需要自己,做什麼都在所不惜,隻要不會拖他的後腿,顧安爵以前有餘力,自然不願讓溫半夏到幕前來,可眼下實在緊迫,沒了辦法,才讓溫半夏來幫忙。
不多久任雅就得了消息,顧安爵意料之中,卻沒辦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