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陰暗的天牢內,仵作手中端著托盤,托盤裡放著七八個黑炭一樣的東西。
幾個幫忙的獄卒扶著牆吐的不省人事,就連大理寺少卿周蘅蕪看著那放在托盤裡的內臟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頗為感慨道:“蔣青風,你這驗屍的手段是越來越血腥了啊。”
被換做蔣青風的仵作看起來十分年輕,麵容俊秀,看起來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但因為過分蒼白的臉色顯得那一雙墨色的瞳孔陰沉沉的,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在驗屍的現場,除了蔣青風之外,唯一麵不改色的就隻有夔王趙肅了,隻見他還饒有興致的挑了挑那被燒成跟黑炭一樣的內臟挑眉道:“本王很好奇究竟什麼毒,竟然能將人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變成一具乾屍。”
“此毒名為藍焰。”
“藍焰之毒?”周蘅蕪好奇的問道。
“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奇毒。”蔣青風平日裡冷冰冰的瞳孔中,閃著一種名為狂熱的異樣色彩。“大概幾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我也隻在古書上看到過。此毒凡是沾上一點,便會從內臟開始,如火焰灼燒一般烘乾身體的水分,形如乾屍之狀。”
周蘅蕪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道:“怎麼聽著這毒是邪教作案的手法。”
未曾想到,蔣青風輕輕的搖了搖頭道:“藍焰之毒幾百年之前便就已經失傳了,唯一可能會存在的,隻有那個地方了……”
“那個地方?”周蘅蕪一臉好奇,“蔣青風有話你能一次性說完可以麼,不要吊我們胃口!”
比起周蘅蕪一臉焦急,蔣青風依舊是一幅慢悠悠讓人恨得牙齒癢癢的樣子,再想賣關子,但是對上趙肅冷冰冰的神情隻得摸了摸鼻子道:“通天下百事之處,集天下奇毒之所——月宮!”
“月宮?”周蘅蕪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趙肅。
蔣青風沒有注意到周蘅蕪的變化,用著十分崇拜的語氣道:“南夷大小教派林立,唯月宮屹立百年,乃是南夷教民心中的聖地。那地方,可不是什麼邪教啊。”
“藍焰。”在碧煙走之後,蘇玉徽低聲呢喃道。
那是屬於被西燕國教的冥教的圖騰。
“若是蘇家與冥教有關,那麼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大傾與西燕乃是夙敵,誰又曾想到徽宗的左膀右臂蘇顯家中,竟然安插著冥教的人呢。
而在一個多月前,發生在汴河的客船沉船案與貢品被盜案,莫不是冥教所為?那麼他們深入大傾都城——汴梁,所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太多疑點,卻無從探個究竟。
今日便就是祭祀之日,蘇家女眷也將隨駕前往驪山祭祀,以示皇家恩典。
一大早天還沒亮蘇家便就格外的忙碌,十幾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相府門口,丫鬟婆子們手腳麻利的裝運著各房所需的物品,此去驪山祭祀需在山腳下小住幾日的。
沈憐送來的那件錦裙蘇玉徽根本就沒穿,倒不是因為怕沈憐做什麼手腳,隻是此次要出城穿那些華而不實的衣服抵禦不了風寒。
她穿著厚重的棉服,身上還裹著一層毛茸茸的大氅,寬大的袖口之中掩著一隻鏤空嵌絲鎏金手爐,踩在積雪上,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到大氅裡麵去。
碧煙跟在蘇玉徽的身後,生怕穿的這般圓滾滾的小姐不小心滾下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