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情愫——想要靠近,卻又害怕靠近這樣乾淨溫暖的人,雖然心中有幾分羞澀,但是卻大膽的盯著他道:“既然我叫了你的名字,你也不要總是二小姐二小姐的稱呼我,就叫我……玉徽吧。”
“玉徽。”他低頭,緩緩的叫出那個名字,蘇玉徽想,世間再無比這更為動聽的聲音了……
晚風拂過,帶來淡淡扶桑花的花香,遠處燈火迷離,隱隱傳來絲竹與歌舞聲,此時這一種感受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這個如同冬日暖陽般溫暖的一個人,見了他,連山間的朔風都不覺得寒冷了。
她有些呆呆的看著他,他輕笑一聲,掌心拖著一隻冰雕的小兔子在她麵前。
晶瑩剔透的小兔子雕刻得栩栩如生,不像之前的那隻木雕的憨態可掬,這隻小兔子微眯著一雙眼,看起來十分靈動狡黠。
蘇玉徽下意識的接過了那隻“冰雕”的小兔子,驚歎道:“原來是水晶啊。”
見她笑彎了的眉眼,七分靈動三分狡黠,你與那隻水晶雕著的兔子神情竟有幾分相似,趙泓臨的神情沒有哪一刻比這一刻更為柔軟,清朗的聲音問道:“喜歡嗎?”
蘇玉徽認真的點了點頭,笑眯眯道:“那這隻兔子就送給我了嗎?”
趙泓臨淡淡的“嗯”了一聲,心說這本來就是為你做的。
蘇玉徽趕緊將那水晶做的小兔子收到了荷包中,那架勢生怕趙泓臨反悔又要回去般,將荷包收好,蘇玉徽十分豪氣道:“你送了我兩隻小兔子,禮尚往來,你歡喜什麼,下次我也送給你。”
她對於所用之物十分挑剔,但是趙泓臨送的兔子卻意外的合她眼緣,蘇玉徽很是歡喜。
“歡喜什麼……”趙泓臨聞言有些愣了愣,這個問題,似乎連母妃都沒有問過他。
雖然他是皇子,但是卻不得父皇的喜歡,母妃在宮中位份低微,人微言輕,從小讓他對父皇順從,對太子恭謹,對皇後敬重,不可任性,所做之事,所用之物,沒有什麼所謂的喜歡,也沒有不喜歡的。
久而久之,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他從不會主動去爭取什麼選擇什麼,所以,當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發現,二十多年的歲月中,竟然無所喜之物……
蘇玉徽見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便說道:“你暫時沒想到沒關係,算我欠你的,下次你想到了與我說,到時候我送給你。”
蘇玉徽想,他沒想好也好,那下次可以以這個為借口約他出來見麵了。
不知道在你年少時有沒有這樣暗暗的喜歡過一個人,他溫柔美好,你喜歡看到他笑,喜歡聽他的聲音,希望能時刻的見到他……
遠處燈火迷離,山中月色瀲灩,戴著麵紗的少女笑靨如花,明亮的眼眸中漾著的笑意,讓人恨不得將世間最為美好的東西給他。
那時他差點就脫口而出,“歡喜你。”
可是素來所習慣的隱忍,這三個終於不敢說出口,止於唇齒之間,掩於歲月之中。
很多年後,趙泓臨都在想,若是那時將那三個字說出口,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