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起眼中的思緒,遲疑了會兒,不由問道:“可……二小姐是假的,又為何對二公子這般在意呢。容屬下多言一句,兄妹情深,確然不似作假。”
蘇顯那堅硬如冰的眼神中,因為昌明的話閃過了一絲猶疑,他問道:“莊子裡的眼線怎麼說?”
昌明知道,雖然那個人說二小姐真正的身份乃是昭國公主,但是相爺素來多疑,對他的說法,難免存了些疑心,不然也不會讓他去查。
他道:“去年十一月,二公子追查沉船一案南下不在汴梁,夫人身邊的春杏借機折磨二小姐,而後她被毒蛇咬死,二小姐傷了腦袋陷入昏迷,醒來後便恢複如常。屬下找來當日為二小姐看病的大夫,說二小姐癡傻之症恢複是因為腦袋受到猛烈撞擊所致,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先例。在那期間,莊子一切如常,送出來的也就隻有春杏一具屍體並無其它……”
眾人皆知多年前相府二公子與其父決裂,住在城郊莊子裡,相爺對其不聞不問,放任他堂堂一個相府公子與三教九流交往。鮮為人知的是,那莊子裡內外密布蘇相眼線,那兩個孩子一舉一動都在其監視之中。
“你的意思是說……”他比往日裡還要冰冷的眼神看向昌明,帶著一種駭人的威懾力。
在他那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昌明硬著頭皮道:“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若無意外,二小姐不是他人冒替的……”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便是許久的沉默,蘇顯麵容冷冽看不出半分神情變化,隻是微微抽動的嘴角昭示著他的內心並沒有如同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靜。
許久之後,昌明聽見蘇顯波瀾不驚的聲音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都已經,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她就隻能是假的!”
他是跟在蘇顯身邊多年的心腹,他明白了蘇顯的用意——就算如今這位二小姐是相爺的親骨肉,但在相爺心中,已經是枚棄子了……
他知道,相爺素來是心狠的,就像是當年……
雖然心中如此想著,但是麵上昌明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應了下來。
他是蘇顯的心腹,無論蘇顯下什麼樣的命令,他所能做的就是隻有服從!
“雖然暫時不能從夔王府的人手中搶回人,當一定要人盯緊步寒硯不許他離開汴梁。”蘇顯再次吩咐道,陽光從窗外鬆樹茂密的枝葉疏漏的照進來,在他清俊的側臉上投現一片陰影,讓他的神情看起來都有些明滅不定,“留著他,以後總歸有用的。”
“是”,昌明應了下來,想起方才接到的消息:“相爺,如今太子那邊十分不安分,竟然派人去了端州,我們是否要防著點。”
提到趙泓煦,蘇顯冰冷的眼神帶著一分不屑,“不過是個蠢貨罷了,不必費神,將人手都放在江南那個案子上,此次我們勢必要一擊即中!”
趙肅利用江南貪賄案件來挑撥他與東宮聯盟,真是可笑啊……蘇顯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究竟誰是那隻黃雀,不到最後誰也不知!
蘇顯按了按眉心,精心布置這麼些年終於該到了收網的時候,趙氏子孫,也該付出應有的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