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殿下就是二十六年前的今天在莊子裡出生的。那天的雪下的可比今天的還要大,大雪封山,滴水成冰,聽說林氏是拚了性命才將殿下生出來的。”
說到此處,他見徽宗神情微微動了動,複而輕輕一歎道:“竟然已經過了二十六年……”
“張福喜。”他垂手在一旁,聽徽宗吩咐道,“你將朕放在書案上那件長命鎖,親自送到離宮。”
那長命鎖在禦書房的書案前放了二十六年。
細碎的雪花漸漸的停了,天際依舊暗沉沉的,九重宮闕籠罩在陰雲之下,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徽宗在這綠梅前不知駐足多久,直到宮人來回話道:“皇上,欽天監慕大人求見。”
長廊儘頭,一襲淺紫色錦袍的年輕欽天監監正緩緩走來,在迷離的風雪下,那一張昔日清秀明朗的麵容看起來有幾分暗沉……
離宮位於汴河以南的湖心島上,此處四麵環水,通向湖心島的就隻有一座鐵鏈做的吊橋,周邊有重兵把守,隻有手持聖上諭旨方才能放下吊橋通向湖心島的離宮。
離宮內,關押的都是犯了大罪的皇親國戚,礙於種種原因不能處死,便羈押於這湖心島上。不過如今這趙氏皇族子嗣單薄,宗親也就那麼幾個,除了當年寧王折騰了一把逼宮謀反被趙肅當場誅殺於離宮之外其他餘下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宗室子弟,最多也就是貪圖享樂點,哪裡敢折騰什麼。
是以這離宮不知空了多少年,就連那吊橋的機關都年久失修,當日那位被關進來的時候離宮的看守的官兵們既是震驚又是……害怕!
那是誰,那可是權傾朝野的夔王殿下啊,天下六成兵馬對他唯命是聽,他性格乖張我行我素,朝中的官員就沒他不敢得罪的,如今竟然以戴罪之身被關進了離宮。
看著夔王身邊侍衛那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那離宮的侍衛一個個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特彆害怕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夔王府身邊的那些高手摸進來劫人順帶著給他們宰了。
正是因為趙肅的餘威猶存,那些官兵們也不敢怠慢這位暫時被關押在離宮的貴客。
宮中來人的時候,離宮侍衛首領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心道還好這些時日他沒有輕怠過那位。看皇上這態度將夔王關在離宮分明隻是平息一下謠言,不會為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削夔王的權——在他們這些武將看來,所謂大傾必亡,禍起夔王這樣的罪名肯定是有心人挑撥!
什麼怨靈附體不過是無稽之談,這些年若非無夔王與麾下將士浴血奮戰,大傾何來如此安穩江山,那些流言隻能蒙蔽村野莽夫無知婦人,左右他們是不信的!
身為徽宗身邊的大太監張福喜曆經三朝,不知見過了多少風雨都麵不改色的,但一想到即將麵臨的驟風急雨心情也不禁打起鼓來。
過了鐵橋之後,眼見著關押夔王的院子在即,他似是想到什麼,隨手指著跟在身後一個小太監道:“你,進去。將這錦盒去送給夔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