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周穗歲接到了章紹同電話。
“穗歲，你去了西北？”章紹同像是什麼都不知道，滿懷關心，“這麼突然？是有什麼事嗎？”
“嗯，對。”周穗歲惜字如金，“師兄找我有事？”
“沒有，就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跑到西北不安全。”
“確實不安全，今天遇到事了。”
“怎麼了？”
章紹同急切詢問。
“我去景區，被四個男的攔路搶劫，但他們不是本地的，看著像是一直在跟蹤我的。”周穗歲故意這麼說。
“你人沒事吧？我馬上買最近的航班過去，接你回來。”
“不用了。”
“那怎麼行？”
“師兄，為什麼？”
周穗歲開門見山。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能眼睜睜看著你遭遇危險嗎？師父不得扒了我的皮？”章紹同順著她話往下說。
周穗歲笑了笑，“師兄，你是聰明人，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麼的，為什麼要這樣？”
“穗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章紹同語帶困惑。
周穗歲打開窗戶望出去。
西北的城市雖然沒有江城那麼繁華，仍是燈火璀璨，猶如萬千星辰照耀著。
周穗歲知道，章紹同一定也在這個城市的某個酒店裡，此時與她一樣俯瞰著這座城市。
“我就在OSL酒店88095，二十分鐘足夠你過來了吧？”
“穗歲……”
“師兄，我在這裡等你。”
說完周穗歲就把電話掛了。
周穗歲深深吸了口氣。
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周穗歲一直以為，她和章紹同就這麼兄妹一輩子。
結果……
周穗歲自嘲笑笑，也許真跟哥哥二字相克。
二十分鐘後，門鈴準時響起。
周穗歲開門，章紹同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都平靜得沒有意思波瀾。
章紹同抬腳走了進來。
他獨自一人空手來的。
章紹同在床對麵的沙發坐下。
他看著周穗歲，“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重要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周穗歲在他對麵坐下，淡淡地反問一句。
看上去完全沒有劍拔弩張的氛圍。
但雙方都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站到對立麵了。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做就去做了，總不能等到老了才後悔沒走出那一步。”
“我自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確實沒有。”
章紹同微微一笑，顯得那張娃娃臉人畜無害。
可他的所作所為對周穗歲來說，卻堪比蟄伏在陰溝裡的毒蛇猝然咬人那般惡毒。
“為什麼？”周穗歲還是想要個答案。
章紹同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慢條斯理地道：“你太聰明了，聰明到讓我想要毀滅。
在你的天賦麵前，我的努力顯得微不足道，更像是笑話。
穗歲，我其實一直把你當成自己妹妹那樣來看。
可你不止擁有師父的關愛，你還有奶奶，還有那麼多真誠的朋友。
太美好的事物，容易讓人產生瘋狂破壞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