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人都沉浸在生死離彆的悲痛之中。
哭聲在這寧靜的深夜,異常悲涼。
“亦素,謝謝你。
那麼晚還把你喊來。
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帶著金花她們做就好了。”
李大娘紅著雙眼,已經接受了老人離去的現實。
現下要做得是,為老人辦好身後事。
柳亦素向老人鞠了個躬,退出了浸滿悲傷的屋子。
她見過那麼多的生死,可許婆婆的離世激發了她內心最悲傷的那一塊。
那年她爺爺去世,當她從學校趕回老家。
靈堂裡躺著她熟悉又陌生的爺爺。
那是她第一次麵臨親人的生死離彆。
曾經所有的過往,變成如今這具冰冷生硬的屍首。
他不再會說話,不再會笑,不再睜開那雙和藹的雙眼。
甚至她竟然對躺著的人那麼陌生,那麼挺拔高大的爺爺,怎麼會變成小小的一具屍首。
她跟著老一輩披麻戴孝,守夜,那些天她沒哭。
一滴眼淚都沒流。
人老了總會有這一天,她是學醫的,她比誰都清楚人體的結構和壽命。
她以為自己真得是那麼理智。
隻是好多年後,她無數次夢見爺爺。
夢見他還活著,夢見他還在村口等著她。
可總是看不見他的臉。
有時候甚至夢見他身上有腐爛的樣子,可她並不怕,她隻想問他,他疼嗎?
那最後中風的幾年,他是不是很痛苦,他是不是很無措。
還有那頂黑色的帽子,那頂永遠送不出去的黑色帽子。
深夜的月亮清冷地灑在路上,冷得青蛙都不再叫喚。
風吹動樹葉和小草的聲音,就如淒涼的悲鳴聲。
“嗚嗚嗚......”壓抑的哭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清晰又恐怖。
“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