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爹，娘親是因為對你失望了？還是對這個朝廷失望了？”
蘇承進站在蘇元衍眼前，冷靜地問著眼前的男子。
娘親最愛的是他們，甚至為了讓他不受委屈，連命都能豁出去。
她不會輕易不要他們，除非她心灰意冷，想要離開。
這個認知，讓蘇承進身子忍不住顫了顫。
“爹！”蘇承進嚴厲的語氣仿佛在說一個語氣詞。
蘇元衍在聽見少年質問他的話，眸光中燃起複雜的情愫，微微一閃。
她對他很失望吧，她總說他是如鬆如竹般挺立的男子，定會有一番作為。
可他屈下的膝蓋，佝僂的腰，隱忍的誌氣，將柳亦素眼中的他擊得粉碎，碎片中映射出各式各樣的他，每一個的他都那麼殘缺。
在雲歸鎮，她獨自跪在堂下，那時候他以為隻要他爬得比喬策高得多，就不會再出現那無力的畫麵。
而來到京城，他另辟蹊徑，找了殷馳國最大的靠山，成為他手中所向披靡的刀。
被蘇元衍拉下馬的世家數不勝數。
為此，他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器重。
甚至這種器重都能讓他有時候忽略那個人的情緒。
他以為當一個人足夠有用，足夠有能力，就能贏來足夠的尊嚴和尊重。
可現在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掌握在那個人手心，所謂的器重也不過是一個時間段的寵愛。
就如養得一隻寵物，誰會不喜歡一隻有用且聽話的寵物。
但是但凡這個寵物稍有忤逆，就會將它扔掉，畢竟誰又願意為了一隻沒有思想的寵物，有一絲的隱忍呢。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權力的頂峰隻有一個人，而那個人能顛覆頂峰之下的所有人。
而頂峰上的那個人，也隻是個普通人，自封的天子，卻比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更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