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也救不了。
她沉默地坐在了旁邊，溫聲道：“您有什麼不放心的，儘管交代。”
老夫人的嘴唇動了動，看了看蓮蓮，還有她抱著的孩子，臉色露出一絲赧然：“原本不應該的……可老奴還是想舔著臉……求大小姐給兩個小的一口飯吃，他們的爹也有把子力氣，求您……您把他當頭牛用也行……”
“您放心。”雲清嫿頓了頓，伸手接過蓮兒手裡的繈褓，溫聲道，“我會讓這孩子平安長大，以後給他娶妻生子。”
“老奴在地下也會給大小姐磕頭的。”老夫人眼裡的光散去，手也垂了下來。
蓮蓮愣住，接著“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蓮蓮的爹去哪兒了？怎麼不在？”
“老夫人早上還好著呢，大海就去地裡了……已經派人去叫了。”
韓東已經帶著村裡主事的人過來，幫著在院子裡置辦起來，雲清嫿有些茫然，為醫者，早就看透了生死，何況從前，她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事兒，從不把人命當回事。
可這會兒心裡還是難過的很。
約莫是好日子過的太多，日子平淡太久，太過戀戀不舍。
認真想想，除了月中頭痛難忍，這裡的日子真的很好。
有雲闕，有牽掛，有要努力實現的願望。
還有……
那個人。
雲清嫿慢慢走出去，眼神恍惚了一瞬，才回過神來。
“李嬸子的身子骨兒多康健啊，這才幾年功夫就垮了……”
“她這好歹的還吃上了一口飽飯才上的路，前些年死的那些人，誰不是餓著肚子上路……可若非是沈家前陣子又來磋磨人，她本可以……”
“不說了，以後就好了……大小姐來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兩個婦人漸行漸遠，並沒發現站在矮牆後麵的雲清嫿。
“小姐，您還好嗎？”青黛輕聲道，“您也不要太難過，之前您年紀也小呢……”
沈家啊，雲清嫿淡淡勾了勾唇角，眼神裡卻是一片冷然，“可我現在，長大了。”
喪事從簡，三日就已經辦妥，雲清嫿也到了該走的時候，她看著跪在麵前的大漢，溫聲道：“我答應你母親會照應你們，你將家裡安排妥當，過幾日去府裡找我。”
想了想她又道：“算了，還是我派遣徐有糧回來接你們，給你五日時間可夠？”
“謝大小姐恩典！”李大海重重磕頭。
蓮蓮也抱著弟弟哭的泣不成聲。
雲清嫿心裡壓抑著不痛快，她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不然要把自己憋壞了。
可她不知道這不痛快，到底是因為老夫人，還是因為其他。
“帶上人，回去。”雲清嫿向青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