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芷柔下意識朝太子看過去,太子的臉色果然已經沉了下來。
“雲清嫿,你什麼意思?”她咬牙。
“緊張什麼。”雲清嫿譏笑,“害人的時候不是挺利索?”
她拔下於芷柔發髻上的玉環發簪,也不看她鐵青的臉色,折返回到場地,舉起發簪示意眾人。
“東晉兒郎可以血戰沙場、保家衛國,東晉的女兒也不隻會撫琴繡花。”她聲音清亮,抑揚頓挫,極有氣勢,“此簪上有一玉環,臣女請七王爺射此玉環。”
雲清嫿將發簪插在發髻上,走向原本擺了靶子的位置站好。
現場一片寂靜,都看向場地中央的女子,明明纖弱如柳,卻站的如勁鬆一般筆直,她以女兒之身站出來,用自己的安危來給北狄使臣一個教訓,此等勇氣可敬。
文臣感慨於向榮這種圓滑的人竟得了如此傲氣的女兒,武將則盤算著家中有哪些適齡兒郎,於向榮雖然討厭,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待她好些,少跟娘家聯係也就是了。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北狄白麵使者也看向了雲清嫿,東晉的女孩子也這麼厲害了?一個蕭令月已經將北狄攪的天翻地覆,怎麼這個也看著不簡單的樣子?
“好!”太熙帝大喝一聲,“景辰,你不可傷到雲小姐。”
“兒臣遵命!”蕭景辰大聲應道。
他單手拿起神臂弓走到既定位置,看向不遠處的淡藍色身影,麵上沉靜如水,心中卻是風起雲湧。
雲清嫿真是他見過最特彆的一個女子,一直知道有本事有脾氣,此時才知道她竟還如此熱血!
蕭景辰拿起神臂弓,比尋常弓箭重的多,一般人怕是拿不起,更不要說拉開了,由此可見,北狄使者還是有所依仗的。
見他輕而易舉的拿起神臂弓,拓跋鴻已經變了臉色。
太熙帝臉上露出得意:“景晨快快射箭,免得拓拔將軍腹中饑餓。”
拓跋鴻臉色更難看了。
蕭景辰應了一聲,拿起一旁的箭搭在弓弦上,大喝一聲,拉了個滿弓,引得眾人一陣歡呼。
當他將箭頭瞄準雲清嫿頭上隻有銅幣大小的玉環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那膽小的夫人小姐更是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雲清嫿血濺當場。
剛剛那話說的的確漂亮、也振奮人心,可這麼遠的距離,這麼小的玉環,還是戴在頭上,這稍有偏差,那就沒命了!
於芷柔興奮的渾身顫抖,隻要雲清嫿死在這裡,她就再無後顧之憂!求七皇子一定要射偏!最好射在雲清嫿的臉上,讓她死都要帶著一張醜八怪的臉!
蕭景辰曾於亂軍中取敵將首級,這麼遠的距離於他來說並不在話下,可此時對麵站的是雲清嫿,他手心竟然浸出一層薄汗。
雲清嫿淡藍色的罩衫在風中微動,美極了。
她如此信任他……
蕭景辰深吸一口氣,猛的鬆了右手,離弦的箭直衝雲清嫿而去。
不少人捂住了嘴巴,好像一丁點的聲音都會影響這箭的方向。也有人好奇雲清嫿的反應,且不說七皇子武藝如何,但凡雲清嫿害怕偏了身子,這箭還是射不中。
丟了臉麵,皇上那一關就過不去。
不過好在眾人並沒太多想象空間,一身悶響之後,箭已然將玉環射中,並且在慣性下將玉環穩穩釘在了後麵的牆壁上。
玉環搖曳,箭羽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