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夫人的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丫鬟和婆子端著清水和穢物進進出出,雲清嫿看著婆子手中捧著的嘔吐物,不由得蹙了蹙眉。
此時從內室出來的秦大夫看到了立在門口的雲清嫿,如釋重負一般,“蘇大夫,餘老夫人的脈象有些蹊蹺,還請借一步說話。”
雲清嫿微微頷首,跟著秦大夫一同到了內室。
此時屋內已經料理乾淨,隻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酸澀氣味,也很快被徐徐燃燒的鬆香遮掩過去。
她還是頭一次進餘老夫人的屋子,原本以為照著嶽不凡儉省的作風,老夫人此處也該是清廉古樸,可是……雲清嫿的目光從一隻描金的上好青瓷上移開,這樣的前朝青瓷,即便是京城富戶人家都難得見上幾隻,可是老夫人的房間裡,這樣貴重之物數不勝數。
“蘇大夫,餘老夫人的脈象古怪得很。”
此處已無旁人,秦大夫也總算可以說實話。
“是有什麼大的症候不成?”
醫者父母心,縱然雲清嫿對嶽家種種心存疑竇,可如今麵對人命關天,也先放下了探究。
秦大夫有些不大自然,“倒不是什麼大病,這上吐下瀉、以致暈厥的症狀,多半是苦夏,又或者是進口之物不潔,但是我細細盤問過伺候老夫人的丫鬟,今日老夫人不過是進了些嶽大人院裡孝敬的吃食。”
說著,他將小桌上放著的一小碟醍醐端過來,“這就是老夫人吃剩下的。我看了看,並無什麼不妥。”
看著這一碟十分精致的點心,雲清嫿又看向此時人事不省的老夫人,“雖然麵色蒼白,但是精氣神還在,想來隻是尋常腹瀉。老夫人年紀大了,用不得重藥,隻能等腹中都吐乾淨了,再溫補養元。如此過養上半旬,身子便能大好。
秦大夫對雲清嫿的醫術自是深信不疑,隻是他還是有些躊躇,“既不是入口之物導致,又不是苦夏,這病隻怕蹊蹺得很。若是嶽大人問起,我該如何應對?”
雲清嫿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那塊醍醐,頗有深意地開口:“嶽大人也許不會開口問你。”
從嶽老夫人的屋子裡踏出來,雲清嫿低著頭剛走兩步,身前就響起一道略顯驕縱的聲音:“我祖母怎麼樣了?你可有用心為我祖母醫治?”
“為你祖母醫治的是秦大夫,你若是真的擔憂祖母,大可以去問秦大夫。”
看著攔在身前的嶽姍,雲清嫿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無意糾纏,“如果沒有旁的事,我先走了。”
說完,雲清嫿繞過她就想離開。
才剛走了兩步,就有幾個丫鬟攔在她麵前。
瞧這陣仗,今天不讓這位大小姐如意,是不會讓自己離開。
雲清嫿停住步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三小姐,有話直說。”
“蘇大夫,我很敬重你的醫術和人品,隻是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與王爺的身份天壤之彆,王爺待你親善,是因為王爺性子寬厚,你要是因此生出了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嶽姍越說越自信,即便蕭景辰真的瞧上了這蘇醫女的姿色,她也有辦法讓她進不了王府的門。